“图册是今早送过来的,别以为这么多卖不出去,姑娘没来之前,已经卖出去三堆了,以往的避火图粗俗丑陋尚且得众人哄抢,更别论这图册上的女子是个貌若天仙的美人了,姑娘准备买几本?”图册卖得好,他到手的分红才会多,小二打量着春香穿着,知道是大户人家的,脸上笑开了花。
春香心往下一沉,脸色由白转青,“卖出去很多了?”
小二没注意她神情不对,自豪道,“可不就是,图册是三天前进的货,刚出来就被抢完了,不止如此,还有许多人进来询问呢。”
边溪城的百姓贫穷,读书人不多,寻常买书的都是会识字的人家,图册出来后,不管会不会识字的男子都来买,连偶尔来边溪城摆地摊的农户们都舍得花钱买,他在铺子好几年了,赚农户的钱还是第一回。
如今的边溪城,上至知府,下至流浪汉,估计都有呢。
春香拧紧了眉,心思转了转,知道是有人故意针对雾宁的,雾宁少不更事,怎么会和这种事情扯上关系,而且从图册数量来看,幕后之人蓄谋已久,摆明了有备而来,雾宁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对付她能有什么好处?
对方的目的是谢池墨。
心思百转千回,外边骤然闹哄起来,声音嘈杂纷乱,她以为雾宁出了事,她大步跑了出去,只看不远处涌来许多人,大家服饰不一,有穿锦缎的,有穿绸缎的,有穿麻布的,像是当地的百姓,最前边的男子身穿盔甲,神情肃然,手按着腰间的长剑,步伐匆忙,她心中惊讶,韦安身为边溪守城的守城将军,怎会被一群百姓追着跑?
韦安一眼就认出了春香,再看旁边停靠的马车,他面色大变,到了十字路口,他陡然停了下来,看向南安街,喘着粗气道,“南安街到了,快看,李记铺子前的女子。。。。。。”
马车里,雾宁正津津有味翻阅着避火图,避火图上的女子一颦一笑让她再熟悉不过,然而除去神情动作,那些桌椅,床榻,秋千,都是陌生的,有人,模仿老爷的画作营利,这些画都是假的。
她聚精会神,丝毫没留意外边的动静,因着图册上的人是自己,她看得格外仔细,连春香站在车前唤她她都没回过神。
“夫人,我们得走了。”春香跳上马车,撇了眼雾宁手里的图册,那些人朝南安街去了,韦安给她打手势让她赶紧离开,她约莫猜到和雾宁有关,吩咐车夫赶紧驾车离去,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下,而比起商人,还有更卑微的人,她们卖弄姿色,靠取悦男子为生,身世如浮萍,年轻时以色侍人,年老珠黄后孤苦无依,晚景凄凉,是元周国最低等的。。。。。。妓。女。
雾宁真要是那种人,国公府就完了,会成为整个元周国的笑柄不说,往后如何在京城立足?
雾宁抬起头,听到后边乱哄哄的声响,面露困惑,“后边怎么了?”
春香摇头,冷着脸,视线落在雾宁手里的图册上,吩咐车夫道,“回去。”
车夫挥舞着鞭子,不一会儿,马车就消失在拐角。
韦安领着众人冲进李记铺子,里边有几位女客,但不是他们要找的人,韦安尽量拖住大家,让春香和雾宁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阳光洒落,道路上覆盖了层层足印,凌乱不堪,书铺里,两个彪形大汉站在二楼的窗边,负手而立,其中一人满脸络腮,望着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他身旁的人道,“人多眼杂,你还是注意些,被发现的话,我们的行踪都暴露了,不是说她死了吗,怎么会成为谢家媳?”
如果韦安在,一定会认出说话的男人,那个脸上常年挂着笑,最懂阿谀奉承的梅老板,死而复生了。
“不知道,你不是说军营都是群好色之徒吗,五代避火图里,她长得最好看,原本想拿她混淆视线,眼下来看,结果只会适得其反,马家那边的尾巴可清扫干净了?”络腮男放下棉帘,目光凝重。
“我和韦安打交道多年,军营里的确是那么个情况,难道被谢池墨遏制住了?”梅老板捋着下巴的一撮胡须,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