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元禹探究似的看着他:“真的?”“刚刚是我找楚教授出来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墙角的男人说:“所以楚教授就没看手机……”宿元禹微微偏头看向他,那眼神并不算冰冷,但男人下意识就闭了嘴,头上的汗珠冒的更欢了。“让你说话了吗?”王秘书居高临下地看他:“这些年宿总不在,你们都这么没规矩了?”“没有、没有……”男人缩着身子站在那,大气都不敢喘。“回去告诉那个疯子,再敢来骚扰楚教授,后果他自己担着。”宿元禹冷冷地说:“滚吧。”“是,是!”男人仿佛得了什么特赦,抓起公文包就着急忙慌地跑了。王秘书看他走了,和宿元禹点了下头,也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此时隔间里只剩下了楚泽和宿元禹两个人,宿元禹呼了口气,气场一下子松了下来。楚泽在他进屋的那一刻起,就想起来游戏里他让自己不要喜欢他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张嘴说两句气话,可又觉得掉价。楚泽沉默片刻,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淡淡地说:“刚刚真威风。”宿元禹看着他的神情,一时分辨不出来他这话只是句随便的感慨还是讽刺,想了想,诚实地说:“我本来没想让你看到我这样的。”楚泽问:“为什么?这样不好吗?”“这样好吗?”宿元禹轻笑一声:“好在哪了?”楚泽也说不上来,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但仔细想想,和刚刚相比,宿元禹在游戏里那些个宛如二百五的表演的确更招人喜欢些。“为什么生气?”宿元禹看着他的眼睛问。楚泽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宿元禹接着说:“你别否认,你生气的时候我看的出来。”从小就这样,一生气就不想说话,还总嘴犟说没有生气。还没桌子高的年纪里生了气,两罐糖豆加一把大宝剑都哄不好。楚泽闭了嘴,又不想说话了。“是因为上次我非要和你的同事们一起去吃麻辣烫?”宿元禹问:“还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我忘了你不能喝酒,没直接给你点苹果汁?”宿元禹一边问一边想,小泽肯定不是这么计较的人,可是为什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和自己生气,还气了这么久呢?宿大总裁心里一道亮光闪过——是了!一定是因为小泽在意自己!因为在意,所以才有期待!因为期待,所以才失落,进而生气!一定是这样!一定是因为小泽在意自己,所以才生气的!宿大总裁抑制不住上翘的嘴角,连忙喝了口茶压一压。楚泽看着他问着不着四六的问题,居然看着还挺高兴,顿时觉得莫名其妙,皱着眉说:“不是。”宿元禹:“啊?”楚泽皱着眉说:“在你印象里,我就这么斤斤计较吗?”“当然没有。”宿元禹看他神色不像嘴硬,心里刚盛放的那朵花又闭了回去,点点头:“看来那是因为别的理由。”楚泽实在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问:“你们认识?刚刚那个人叫你宿总。”“嗯。”宿元禹说:“原本是老爷子公司里的,当时我做了一段时间总裁,算是当过我手下。后来我离开公司自己做了elle,和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现在估计是跟着老爷子的另一个孙子在做别的游戏公司。”宿元禹的家事听起来就麻烦,楚泽也不愿意多大厅,只“嗯”了一声。宿元禹问:“他们不是两人又有的没的说了些别的,而后楚泽拒绝了宿元禹送他的提议,自己回了实验室。等到他离开研究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楚泽一边刷着外卖平台选章鱼小丸子口味,一边走出研究所的大门,一抬头就看见一亮黑色的劳斯劳斯停在门口,路过的行人都一个劲儿的往这边看。楚泽见过宿元禹的车,是一辆宾利慕尚,虽然他不确定宿元禹是不是还有其他豪车,但是就算有,宿元禹也不会直接跑到他研究所来给他找麻烦。楚泽瞥了那车一眼,没多看,接着往前走去。“楚教授。”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楚泽回过头去,就见那辆劳斯莱斯上下来一个男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精致的西装,身上自带贵气,眉眼有三分眼熟,下巴微微抬着,有些玩世不恭地痞气。楚泽冲着那三分眼熟停了步子,问:“我认识你?”男人摇头,不急不缓地说:“今天是我的下属来找楚教授,冒犯了楚教授,我特意在这等楚教授下班,道个歉。”楚泽微微蹙眉。他没想到今天发生了那样的事,这人还能找过来,听这意思,还是公司的高层。“道歉就不用了。”楚泽好脾气地说:“不过我说过不希望你们再来找我,尤其是直接到研究所来。”“可是不到这里怎么找得到你呢?”男人轻笑一声:“毕竟我没有宿元禹那么大的能耐,能把楚教授请出去吃饭。”楚泽一听宿元禹这三个字,眉头蹙的更紧。“哦,你放心,据我所知,宿元禹今天晚上有很重要的会,连董事都去了好几个,就算他知道我在这,他也杀不到这里来。至于他今天让人给我带的话……”男人浑不在意地一歪头:“能怎么样呢?充其量就是毁了我的公司,再厉害点让我身败名裂而已。”“……而已?”楚泽想起下午宿元禹说的“疯子”,能疯成这样确实不容易。楚泽点点头,敷衍地说:“那挺不错的。但是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楚泽转过身接着往前走,男人突然说:“你真的不怕我让你永远留在游戏世界里?”“怕啊。”楚泽回过头,上下打量男人两边,不急不缓地说:“但是,你留得住我吗?”夜晚路边的灯光将楚泽的身影拉的很长,他就那么大大方方地站在那,一身书卷气,手无寸铁,文文弱弱,银框眼镜后那双眼睛好看的像是画里似的,可那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过来时,又没有人胆敢小看他,他就像是蒙了一层秀丽纤薄的云纱,但没有人会傻到因为那云纱的精致纤巧而无视那隐藏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