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刚穿来时,毕月觉得她像是一个误闯的客人,她站在京都、师大、大街小巷,像是在看一部老故事片。
她挣扎、努力、不放弃的前行,那是因为人的本能,凡是人就得吃饭。
今天,她这一瞬间心思有点儿松散,终于挣到了钱,能有点儿安全感了。
毕月看了眼忙着收钱找钱的毕成,她抿了抿唇,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儿,笑着揉起了面。
只睡了三个小时,先是着急忙慌的引火,炸完了七十五根油条,毕月、毕成姐弟俩比谁都饿,但此刻又比谁都满足。
两只小手上满是面粉,擀面杖灵活的把面团儿擀成了薄饼,“当当当”,菜刀落在菜板上的清脆声音响起,薄饼上被划了三刀。
鼻息间满是油烟味儿,毕月半眯着眼睛看着油锅,一个又一个小薄饼置于油锅里,没一会儿的功夫,金黄色的小饼慢慢发胀,卖相胖胖厚厚,咬一口,内松外酥、甜而不腻。
时光机似穿梭了世间。
曾经有一对儿老夫妻,也是用着废油桶当炉子炸着油条、卖着油炸饼,并且,一卖就是大半辈子。
“老头子,你手上没准头,我和面。”
“唉!咱原来是收破烂的,怎么可能做好吃食。老婆子、别上火,没卖出去,我吃,我和萱萱吃,不行咱还是去收废品吧。”
“不行,萱萱长大了,要上学了,我不能让别的小朋友瞧不起她!”
研究了一遍又一遍,和面时该放多少红糖、白糖,炸油条的面怎么弄才能更出数,还得显得酥脆又量大。
这对儿老人走街串巷,对着面盆发呆过,卖不出去闹心过,甚至一度质疑的看着一双粗糙的手纳闷过。
收废品还算挣钱,但为何非要摆个早点摊?
“霭萱收破烂,专收易拉罐,还收塑料袋!”十几个小孩子喊着顺口溜蹦蹦跳跳跑过。
四岁的霭萱两手扭在一起,梳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站在霭家的大门口哭了。她不是收破烂的,她想和那些小孩子玩。
那对儿老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给四岁的霭萱扇着扇子;
另一位老人,对熟睡中还因白天大哭此刻直抽搭的孩子说道:“奶奶不收破烂了。”
一根又一根的麻花、油条在滚烫的油锅里翻滚,一块又一块的零钱揣进怀。
别的孩子穿的戴的,霭萱都有,小时候学琴,长成十八岁的大姑娘时、读名校。
以前,毕月做这些,是在大年三十那天。
今天,毕月选择干这个迈出第一步,是为了把爱传递下去。
有一种爱,真的重来了。
……
“姐,你猜挣了多少?!”兴奋到像是忘了忙碌几个小时的辛苦,毕成又自问自答神秘兮兮道:
“你指定猜不到,十五块八,十五块八!”
“嗯,你赶紧喝粥,喝完都收拾了,搬仓房,咱俩抓紧时间回学校。”
毕月声音平静的回答完,拎起只剩个桶底儿的粥往二大碗里倒,直奔煎饼摊。
“大姐,你瞅瞅我……那什么,这粥还热乎着,小米粥养胃,嘿嘿。”毕月憨憨的一笑,说完趁着煎饼大姐还没拽住她时赶紧跑走。
“你这丫头!碗!碗你也不要了?”
毕月对着性情爽朗的大姐摆了摆手,大声回道:
“放您那吧,谢谢您!”
谢谢萍水相逢能帮她出主意,能跟附近老邻居作担保租房给她,点点滴滴的帮助听起来渺小,可对于她毕月来说真的很重要。
“姐!咱才第一天,就那么点儿白面,十五块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