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一颗椰子糖,他靠在流理台前,漂亮的眼睛半垂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他不再刻意表现温和的一面,他的眉眼便有一种颓靡阴沉的美。
烤箱的时间一到,他才又站直身体,也懒得走过去,淡金色的流光如一只无形的手,打开了烤箱,托着烤盘里表皮金黄,又形如花朵的蛋黄酥轻放在他的眼前。
形似花瓣的漂亮形状经过烘烤就变得更加轮廓清晰,他扯了一下唇角,大约是有些满意的。
当他的身形渐渐在那间小院子里凝聚成形,那边摆在她窗台里侧的那朵玄莲花金光微泛,他手里提着一个纸盒,也仅仅只是手指勾着盒子上的细绳,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眼便望见那个已经仰躺在椅背上,沉沉睡去的女孩儿。
小旺财发现了他的身影,一下子抬起脑袋,但见他轻飘飘的一眼看过来,它又垂下脑袋,也没敢动弹。
傅沉莲走过去时,步履刻意放得很轻。
他的身影替她稍微遮挡了一些阳光,在她眼前多留了一层阴影,于是她的眉头无意识地舒展开来一些,但后脑抵在椅背上睡觉的她,嘴巴却也无知无觉地微微张开了些。
傅沉莲将滑到她膝盖的薄毯往上拉了一些,盖住她的胸口,伸手想要去触碰她鬓边的浅发时,他却又迟迟未动。
也许是有什么话想说,可他喉结微动,却又什么都没说。
最终,他只将手里的那盒蛋黄酥轻轻放在她的旁边,再看向她身边趴着的那只小狗时,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脑袋。
刹那间,他的身影破碎成一道莹润流光,就在小黄狗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消散无痕,于是它吓得“汪汪”叫了两声,整只狗都从长椅上弹了起来。
长椅晃动,令睡梦中的赢秋陡然惊醒,她听见小旺财的叫声,就连忙摸索着去探它所在的位置,“旺财你怎么了?”
小黄狗胡乱“汪汪汪”了一通,它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小主人表达它好像撞到“鬼”的心情。
也是这时,她忽然触摸到了长椅上的纸盒。
摸着纸盒的边角,她还有些奇怪,难道是外婆走的时候放在这儿的?
等她拽掉上头绑着的细绳,打开盒子,就闻到了香味,她从里面拿了一块出来,试探着轻轻地咬了一口。
竟然是蛋黄酥。
虽然没有豆沙的味道,甜味少了许多,但这种咸香酥软的口感却依然很好吃。
小旺财早就已经跑走,缩到它的狗窝里怀疑狗生去了,赢秋吃着蛋黄酥,长椅前后晃荡,有风迎面而来,却是温柔收敛,吹面不寒。
时间对她来说,还是流逝得太慢,她好像在院子里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听见外婆的推门声传来。
心里总有些不大安宁,可她却只能坐在那儿枯等着。
她的眼睛越来越没有办法真切地感受光的明亮与昏暗,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