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收敛了笑容,看着赢秋时,他的那双眼睛在这样昏暗的灯光里,更衬出几分阴森,“那你说说,你大伯父我在牢里的这几年,是不是白待了?”
也是此刻,盛湘月和黎秀兰才看见门口的赢秋,她们神色震荡,都不约而同地喊,“小秋,快跑!”
赢嘉和从牢里出来之后,比以前还更要像是一个极端的疯子。
赢秋因为嵌进脚底的玻璃渣,走得每一步路都会令那些尖锐的东西更刺进她脚底几分,疼得她脸色泛白。
也许是这样的雨天,这样的深夜,还有男人手里已经仅剩一半的玻璃瓶子上尖锐棱角在灯光下泛起的凛光逐渐和曾经的某一天重合,她在面对赢嘉和的时候,心底总有些惊惧。
就是这个人,曾经一度毁掉她的人生,而现在,他竟然还敢出现在她的家里,还是这样嚣张又恶心的嘴脸。
“那你想怎么样呢?”
赢秋站在那儿,她此刻脸上没有过多地表现出什么愤怒的神情,声音听起来也很平静,“是要再把我弄瞎,你才觉得解气?”
赢秋走到盛湘月的面前,蹲下身,拉开她的手,就看见她额头上一道模糊的血痕。
赢秋一下子就红了眼睛。
黎秀兰这时候已经气得满眼含泪,她指着赢嘉和的鼻子骂,“但凡你还是个人,你就不该来这儿!”
“我现在这样,都是你们这一家子的人害的!”
男人仍然抱着这样偏执的想法,他始终认为,如果不是赢秋的母亲盛湘月当初执意要告他,不肯接受调解,他也不至于在牢里待了那么几年的时间,出来了却连家也没了,老婆不肯和他复婚,女儿也骂他是垃圾。
他也许是越想就越发生气,此刻伸手就要去拉赢秋的衣袖,盛湘月和黎秀兰见了,都连忙去阻拦。
也是这一刻,盛湘月和黎秀兰只见眼前闪过一道银光,她们就在这一刹那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双双倒在地上。
赢嘉和是亲眼看见赢秋手里有一道银光乍现,一如火焰一般,在接触到他的指尖时,就迅速在他的手上燃烧,银色诡秘的火焰一直蔓延着烧灼到他的衣袖。
那种被生生灼烧着皮肉的疼痛令他的表情在一瞬之间变得更为狰狞,这种疼痛就更让他直观地感受到这些诡异的光芒并不是他的幻觉。
他那张脸上原本的狰狞怒色都被惊惧取代,他丢掉手里的瓶子,转身就往院子里跑。
盛大急促的雨水冲刷熄灭了他衣袖上的火焰,他仓皇回头时,就正好看见赢秋已经站在了台阶之上。
那三级台阶之间已经染上了苔痕,院子里的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亮了起来,雨水如丝一般在灯影里细密相缠,而赢嘉和亲眼看见她赤着一双脚,脚底的鲜血流淌出来,顺着台阶滴下来,而她就穿着一身早已被雨水浸湿的单薄睡衣,站在那儿,看着他。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赢嘉和满眼惊恐,嘴唇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