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桂舟木讷失笑,抬手在纸上写起字来,“帮我问问房间号,谢谢。”写完,指了指一旁开着扩音的手机。
沈桂舟的字娟秀清峻,看着就很舒服,前台小姐嘴唇诧异着微张,剜给他一个别样的眼光,眉梢都快翘到天边去了,堆笑道:“好嘞,帮您问问。”
“您好,请问是您订的花吗?房间号是多少呢?”
手机对面噤若寒蝉,隔着屏幕,沈桂舟仿佛看见客户一脸铁青,不由得冷汗涔涔,将花束外包装攥得越发紧了。
“306,抓紧带着你的花给我滚上来。”刻薄冷峻的声音传来,客户小姐连忙截住男人的话头,“等等先生,今天我们做活动,上下电梯的人很多,小哥可能一时半会没法立马上去。”
沈桂舟闻言,顺势朝电梯旁望去,刚刚才送上去一波人,转眼间,电梯口又密密麻麻地围上了一群,人头涌动。
“你们楼梯是当摆设的吗?三分钟,看不见你的人影,就等着收差评。”
男人撂下一句狠话便挂断了电话,手机只剩下嘟嘟作响的忙音。
沈桂舟朝前台小姐鞠了一躬道谢,前台小姐一脸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儿,我们做服务业的嘛,总会遇上点个奇葩的,丢了这单也没关系。”
沈桂舟苦笑着扬起嘴角,头微微向下一垂,稍加快步走向楼梯。
说是快,其实也快不到哪去。
大抵是三年前摔断了腿,又没及时医治的缘故,他这腿留下了病根,一到下雨天就死命抽疼。
沈桂舟爬一层楼就得停下来喘口气,揉搓着发疼的膝盖,弓腰皱眉。
一阶一阶粘皮带骨地蹭上三楼,秒针早就飞出去了好几十圈,沈桂舟起了一身薄汗,后背将衣襟浸湿了一片,劲瘦的腰间贴着白衬衫,带了点儿透色。
推开楼道的门,他抹了抹额头细密的冷汗,边走边收拾起了表情,挂上一如既往的温和笑脸,拐过角走向306房。
房前站着个身段挺拔的男人,脊背抻得笔直,光是个背影就琢磨出了股冷峻沉稳的滋味。
沈桂舟深吸口气,凑近了几分,局促不安地戳了戳男人的背。
男人回眸,熟悉的脸肆无忌惮地闯进沈桂舟眼底,连带着将沈桂舟的笑也凝滞在了脸上。
他躲了三年的刽子手,还是挥着寒意刺骨的刀锋逼近了他的脖颈。
沈桂舟呼吸一滞,杵在了原地。
–
“是你啊,挺久没见了吧,还记得我额头上这玩意吗?”张佑年嘴角噙笑,目光却森冷,指腹在眉梢偏下的地儿敲了敲。
那有块疤,是沈桂舟逃走前一天,撒起客厅价格不菲的花瓶砸的。
“我这张脸可是很贵的,你害我破了相,算上之前资助你上大学的份,打算怎么赔偿?”
沈桂舟堪堪往后退了半步,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了口唾沫,指尖难堪地抠着花束包装袋,“簌簌”声钻进了他的耳朵。
他恍若如梦初醒,将手里的花束塞到张佑年手里,转过身就要走。
张佑年猛打了个喷嚏,眯起眼睛,一把将花扔到脚边踢出去好远,握住沈桂舟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拽了回来,发狠摁在墙上。
“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说过给你三分钟,现在都快三十分钟了,你是跑去外面瞎逛了一圈吗?”
“你说,要是花店突然被好多人投诉,丢了客单,被便宜收购,你们的过家家日子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