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娴熟呀,平时科室里的女同事没少找你练手吧?”她故意阴阳怪气。
“顾太太,你吃醋也该找个合理的假想敌。我的女同事都知道我已婚、有主。”
“谁吃醋了?”
顾岐安笑她口是心非,转而,拿来醋瓶往自己碗里倒了些,“我吃,行吧?”
倒完再抽餐巾纸揩手,也抹一把唇周。某人才滞后地发觉,他今天笑得过分频繁,笑肌都僵僵地。
难怪最近周琎老挤兑他,每天都很心情灿烂的样子,越发人夫了,这大抵就是网上现在流行的:浦西有力量吧。顾岐安傲娇不肯听,骂他,“你住嘴罢!”
不肯听是一说,他心里也门清,已婚男人有家能回和不能回是很分明的表现。从前他偶尔值完夜班,看天□□晓,就索性在值班室凑付一下;如今无论如何都会回家的。
外科男女比例失衡,阳盛阴衰。寻常酒局上,同僚或前辈多会打趣他,英年早婚要失去好多人生乐趣。因为有人把婚姻当归宿,就有人当牢笼,当作一切绊住你享乐纵情的枷锁。
也正因他没想好就进城,为责任才结婚,许多外人都赌他这桩婚姻不会太牢靠。欲望本就纷扰人心,城外的欲望更是。像饮酒,尝惯了厌了总想图几杯清水来润润喉。
说到底,婚姻就是一场押注对赌。随意性和风险都不低,从来没有赢家,只有好牌打烂和烂牌打好的区分。
丁教授有句话:日子要怎么过下去,看你怎么选。选择结婚的话,那就切记,婚姻是牺牲激情来兑换稳妥。
两者都想要那未免太贪心。
眼下,顾岐安搛着牛蛙送进梁昭碗里,她说过很喜欢吃这家。是真正从小吃到大的老字号,小时候定价还没这么贵,每回考高分,谭主任就嘉奖她一碗牛蛙面,饶是口口声声牛蛙吃多了不健康,有寄生虫。
可正如遥遥所言,为了健康各种忌口的人生该多无趣啊!
“明天谭主任生日,要怎么过?”他问她。
“其实还是以忌日为主。生日的话,如果我有空会回去陪梁女士吃顿饭,摆点酒,点根烟放在谭主任遗像前,权当一家子给他庆祝过了。
这些年倒是淡却不少,毕竟日子还得向前看,他也去了好多年了。”
“嗯。有时想想,也不过如此。连几千年除夕放鞭炮的习俗都能取缔,又有什么好偏执的。”
梁昭若有所思,反过来问他,“那你呢?”
顾岐安没懂,“我?”
“你今年还要陪秦母去祭奠秦豫嘛?”
“不会。”顾岐安说,许久以来他更像在还债,还一笔人命债前情债。平账了,就没必要再继续了。
那天秦母发短信,事后他也以电话回应,告知对方今年及以后都不会再去了。除非秦母有急难,他会力所能及地帮衬些什么,因为活的人永远比死人更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