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伤敌一千从来也要自损八百。眼见着顾岐安眼里微妙的变化,下一刻,蓄到阈值的劲头就崩坏了,他用虎口钳她下颌,不叫她如愿而逃,“这样行了吧?梁昭,你把我当唐僧还是柳下惠?”
“都不是……”
长发散披在床上的人,也难得娇气嘴脸,面红,双眼湿漉漉地,来和一个色胆上的男人谈判,“真的别。顾岐安,我今天不是安全期。”
末尾三个字,无端诛了两颗心。
是的。在一切怀孕与孩子相关的话题上,因为那场车祸,他们都小心翼翼、警钟长鸣。都说人命关天,“关天”二字可见责任之重。否则,顾岐安不至于引咎般地娶她,梁昭也不会这么久还恐性,恐孕。
相信他们彼此也门清,这种荒唐,无则加勉,有,也最多只能一次。再来一遍无准备受孕,就不像之前那么简单了,会涉及夫妻名义和情分,会瓜葛两边家人。
以及,其实梁昭有设想过,倘若她真能和顾岐安走到最后,真能在身心上接受他,
她才会考虑是否要孩子。
一对合格的父母,合该在爱里迎接新生命。
而不是有天等他她长大了,来问自己当初怎么出生的,问得你哑口无言。
不合时宜的话像场阵雨,扑杀了燎原的火。
“妈的。”顾岐安忍不住爆粗了,松手挺身退坐到床头,放过了她。梁昭收拾着衣襟爬起来,看他,也看他郎当的睡衣领子,乱糟糟歪斜在身上。
如同他此刻的脾气,皱成一团,差到爆!
二人真正起床、洗漱、早餐停当,一抬头,石英钟上都九点半了。
中饭还是在家里从简,攒肚子吃年夜饭。梁昭也好有空包蛋饺,上海这边有个说法,你除夕夜不烫蛋饺,开除沪藉!
至于顾岐安,骄矜的人仿佛领带才是本体。因着早上那么一败兴,刷牙剃须和吃饭的时候都沉着脸,直到在衣帽间整好衣冠打上领带了,人才焕然一新。
仪表堂堂地站到梁昭边上,手还停在领带结上,看她等火候正好,放不锈钢汤勺上去,再滚猪油、磕鸡蛋、舀肉馅,动作一气呵成。
“少弄点,太多了吃不完。”
“我总得烫点给梁女士给丁教授的吧。”
“嗯,当我没说。”顾岐安没所谓的颜色。扭头在岛台上拣起一颗番茄,洗净抛接,塞到嘴里。
一面往门口去,贴对子。
没几秒,梁昭接到梁女士的电话。那头像在早市上,沸反盈天的背景音里,梁瑛大着嗓门问她,“梁昭啊,家里买鸡了没有?老母鸡仔公鸡,没有我现在给你买啊!”
“买了。”
“啊?册那,这手机铁定有毛病呀,回回打电话声音这样小。”
“买了!”梁昭不得不高分贝地喊,“手机听不见就是音量太小了,等我回去帮你调。还有,你什么都别给我买,家里有,冰箱囤的货都吃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