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各怀心思的用完晚膳,宣平侯擦了擦嘴,“攸宁,为父有些话要问你。”
沈攸宁点头,起身跟着他。
踏进宣平侯的书房,沈攸宁一眼就看见了书架顶上放着的一个楠木盒,那是母亲的东西。
宣平侯见她一直盯着那个楠木盒,挪动了椅子踩上去取了下来。
盒子不大,却也算不得小,约莫女子半臂宽。
“难为你还记得这个楠木盒。”
“我当然记得,这是母亲的东西。”
宣平侯叹了口气,“萧氏如今是侯府的主母,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应当唤她一声母亲。”
“母亲?”沈攸宁讽刺地看着他,“我此生只有一个母亲,她是金月公主之女,曾是桓国公府的掌上明珠。”
“你……!”
宣平侯没想到沈攸宁会是这样的性子,沈玉辰和沈玉然兄妹从来不敢对他这样不敬。
他眸光如炬,语气严厉,“这些年,你外祖母便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我的话,有何错?”沈攸宁看着他,“父亲这些年因着此事,也没少被言官针对弹劾,不是吗?”
听她提起来朝堂之事,他压着声音低喝,“后宫都不得干政,你一个后宅女子岂可妄议朝政?”
“父亲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提了一句言官罢了,算不得妄议朝政。”
“你外祖母叫你回京,究竟有何打算!?”
“不是父亲常写信给祖母,说是思念女儿吗?”沈攸宁闻言,微微歪了歪头,面上带着疑惑之色,她顿了顿,“祖母不喜欢我叫她外祖母,父亲往后也要注意才是。”
听她提到金月大长公主,宣平侯沉默了下来。
“往后是回江南,还是留在京都?”
“留在京都。”沈攸宁想了想,“女儿虽到及笄之年,但婚嫁一事由祖母做主,父亲若有人选,可与祖母商榷。”
宣平侯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却毫无所获。
“京都与江南不同,你往后行事要多加思量,你的所作所为都会牵扯到家族。”
“女儿明白。”沈攸宁敛眸道,“另外,女儿想搬回母亲的院子去住,已经请夫人安排人手修缮。”
宣平侯一怔,那个院子他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么多年过去应该早就荒废了。
“你想住便去住吧。”宣平侯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楠木盒交给她,“这里面都是你母亲的东西,你回来了,自然交给你自己掌管。”
“是。”沈攸宁接过楠木盒,眼神柔软了一些,“若是无事,女儿便先下去了。”
宣平侯点点头,他知晓自己无法说教这个女儿,也就不再多费口舌。
看着沈攸宁离去的背影,宣平侯陷入沉思。
当年,即使司华玉脱离了桓国公府下嫁沈家,他依然在朝堂上颇受照顾,借势稳住了他在朝堂的位置。
司华玉死后,沈攸宁便被金月大长公主接去了江南,他在朝堂上也逐渐没了话语权,尤其在他扶正萧氏之后,时常受到言官们口诛笔伐。
他很清楚,一方面是他行事有误,另一方面则是他失去了桓国公府的庇护。
这些年他一直不间断地给江南传信,希望金月大长公主能将沈攸宁送回侯府,尤其是沈攸宁已经到了及笄之年,他就更为迫切的希望她能回来。
可是江南一直不曾回信,直到前些日子,他才收到了江南的信件,上书沈攸宁会在永宁侯老夫人的寿辰前夕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