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娇笑,迷人的眼波,还有一阵阵迷人的香气‐‐沈杏白不觉痴了,连何时开上酒菜都不知道了。
华服美妇转动秋波,笑道:&ldo;相公你看这值得么?&rdo;
沈杏白眼睛望着那许多双迷人的眼睛,随口道:&ldo;值得什么?&rdo;
华服美妇轻轻道:&ldo;壹千两银子!&rdo;
沈杏白纵声笑道:&ldo;什么?壹干两银子?夫人莫非是开玩笑?&rdo;
他心里也知道这并非开玩笑,便再也笑不下去。
华服美妇淡淡道:&ldo;这里一切都出于自愿,你若认为这不值,尽可教我妹子们将东西都撤下去。&rdo;
沈杏白呆了半晌,舱外水声滔滔,转目望去,那一双双迷人的眼睛也变得冷如秋霜。
他只得干笑几声,道:&ldo;在下并无此意。&rdo;
华服美妇道:&ldo;无此意,便请相公先将银子见赐。&rdo;
沈杏白道:&ldo;只是在下出门在外,身边哪有许多银子?&rdo;
华服美妇淡淡笑道:&ldo;八妹,他说他身边未曾带得银子。&rdo;
方才那摆渡的少女,此刻已换了套浅紫衣裙含笑走了过来,双瞳翦水,目光微微一转,便仿佛已能看破别人心事。
&ldo;你年纪虽轻,但目光敏锐,步履轻健,显见武功不弱,必是久经名师指点的名门高足。你神情举止之间,常在无意中流露出一种自满之态,想必你家世也必定不错。但你却不但乔扮道士,而且行色仓惶,显见是在逃避追踪,准备流浪江湖。以你的家世和师承,既然逃亡在外,又不愿受苦,逃亡前必定设法搜罗了批银子带在身畔,是么?&rdo;
她简简单单几句话,便揭破了沈杏白的隐秘,只说得沈杏白木然呆在地上,良久作声不得。
但紫衫少女那双仿佛是能洞悉入微的眼睛,却仍在瞬也不瞬的凝注着他,嘴角含笑,不住轻轻的问道:&ldo;是么……是么……&rdo;
沈杏白终于长长叹息了一声,道:&ldo;夫人请将酒莱都撤回去,在下只要渡到孟城,于愿已足。&rdo;
紫衫少女咯咯笑道:&ldo;好小气的人……什么事我都看出来了,却实在没看出你竟如此小气!&rdo;
她左手自桌上取起银壶,右手自壶边取起只银筷,面上笑容未敛,手掌却已将银筷轻轻插入了银壶中:&ldo;姐姐们,人家既然看不上咱们,咱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还是走吧!&rdo;
少女们嫣然一笑,竟都转身走入了帘幔,华服美妇也轻笑道:&ldo;相公只管用茶,贱妾们告退了!&rdo;
客客气气的走了出去,霎那间便只剩下沈杏白木立在地上,心中更是惊奇交集。
他见紫衫少女显露了那手惊人的武功,心里以为她必有下文,哪知她们竟都如此客气的走了,不但没有丝毫威迫之意,甚至连丝毫不满之色都没有,他一面惊奇,却又不禁暗中松了口气。
转目望去,那一桌丰盛的酒菜仍端端正正放在他面前,一阵阵诱人的香气迎面扑鼻而来。
沈杏自暗中告诉自己:&ldo;你们既不动手相强,我便绝不动这酒菜,看你们如何能自食其言,来抢我的银子。&rdo;
转念又忖道:&ldo;这些女子必定是看我出身名门,是以不敢随便难为我,唉!你们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呀!此刻我若非有要事在身,怎会随意放过你们?&rdo;
他看看身边椅上的铁中棠,又忖道:&ldo;到了孟城,我便要买艘江船,顺流东下,到船上再好生收拾他,还怕他不说出宝藏的下落?&rdo;
他脑海中胡思乱想,想到自己得到宝藏之后的乐事,不禁越想越是得意,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腹中&ldo;咕&rdo;的叫了一声,他这才想起自己已有许久未曾有食物下肚了,这念头不想则已,越想越觉腹饥难忍,到后来简直无法忍受:&ldo;平日我纵然日夜不食,也不致如此,今日怎么如此奇怪?&rdo;
望着眼前那一桌丰盛的酒菜,脑海中只觉晕晕沉沉的,别的什么事都想不起了。
他努力想将目光望向别处,但眼睛却偏偏不听他的话,时时刻刻不忘在桌上那翡翠全鸡、罗汉扒翅上去扫上几眼。
但望梅虽可止渴,观翅却难充饥,他越看越觉饥肠辗辘,肚子都仿佛快要被磨穿了。
他口里咽着唾沫,心里忍不住暗暗忖道:&ldo;我若悄悄在每样菜中挟一筷子,谅你们也不会发觉。&rdo;当下忍不住悄悄伸出手去。
突听帘幔后有人轻笑道:&ldo;这厮的银子,当真是都用药水煮过的么、饿成了这个样子,还不肯掏出来。&rdo;
另一个少女的口音笑道:&ldo;我只望他忍不住时,悄悄去偷吃两筷,到那时他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得不拿出银子来了。&rdo;
沈杏白心头一凉,立刻缩回了手。
先前那少女接道:&ldo;我别的都不奇怪,就奇怪这厮年纪轻轻,居然也会如此小气。&rdo;
第二个少女笑道:&ldo;他喝了咱们清肠洗胃的焚心茶,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支持得下去,我真想看着他拿出银子时的样子。&rdo;
沈杏白咬牙切齿,暗恨忖道:&ldo;难怪我腹饥如此难忍,原来就是那杯茶在我肚子里作祟。&rdo;
帘幔外笑语声越来越多,越来越细碎,仿佛有人笑道:&ldo;姚四妹,你那欧阳老三还不回来,你着急不着急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