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傅闻璟拉着沈良庭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外面黑漆漆一片,阒静无人,偶尔能听到寒风刮过树梢,他握着沈良庭的手伸到窗外,“如果你不要,现在就扔了它。”
沈良庭盯着傅闻璟看,他的脸冷峻严肃,黑眸如金刚石,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淡薄的月光给他一半侧面镀了层纱,看了会儿沈良庭就不得不移开,转向窗外的黑暗深处,夜色浓重得像浑浊的墨汁,“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明明知道你父亲的死跟我父亲有关系,我就是你仇人的儿子,你该恨我,报复我,而不是想跟我结婚。你这样做了,又该怎么面对你的亲人?你母亲能接受吗?”
“我知道,但你是唯一我想要去爱的人。”傅闻璟低声说,“我不想放弃你。”
沈良庭蜷起手指,心脏狠狠地紧缩了一下,“傅闻璟,”说出口的声音有些哆嗦,没这么确定,“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我没法现在接受,你让我再考虑一下。”微博是星星鸭
沈良庭收回手,探出身把窗关上,却始终没有选择扔掉戒指,也没有再还回去。
“我累了,先睡吧,我明天还要回公司开会。”沈良庭走到床边睡下。
闭上眼仍能感觉傅闻璟正站在床边看他,“别看我。”沈良庭浑身不自在,十二分的紧张,他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我去关灯。”傅闻璟轻柔的说,随后是一串衣裤摩挲的声音。沈良庭有想过傅闻璟会不会耍赖上自己的床,但提心吊胆等了会儿,傅闻璟并没有这样做。
闭着眼,刚刚发生的一切在眼前回溯,沈良庭心中烦闷,那种窒息和钝痛感又涌上来,不是因为傅闻璟不爱,而是发现傅闻璟也许真的是爱的,但爱得太迟。骄傲如傅闻璟,如果只是做戏,不会对一个仇人的儿子这样低三下四。
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沈良庭攥紧手,能感受到戒指冷硬地压迫掌心。
就是因为爱才让他有顾虑,在所有计划进行的同时,那些甜言蜜语也是真的。但这样的爱是如此脆弱,那些他以为的美好记忆里,充满了谎言,充满了欺骗,傅闻璟明明可以跟他坦白的,却什么都没说,傅闻璟的确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也许是傅闻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信任别人了。
这么多年是如何做到的?明明有爱,却仍然可以冷酷的利用,在有条不紊地推进计划时,可以把心紧紧地关起来,嘶叫得再响也可以当做听不见。
傅闻璟有错吗,并没有错,只是承担了为人子应尽的义务。傅闻璟把自己锻炼得强大,顽固,无坚不摧,没有事情可以左右影响。
更何况究其源头,是自己的父亲害死了傅闻璟的父亲,即使傅闻璟能不在意,罗青又可以吗?他们日后该如何相处?
这样胡思乱想,沈良庭迷迷糊糊睡去一会儿,再醒来时,屋内一片黑暗,窗帘拉的投不进一点光,侧过身,傅闻璟就躺在旁边的床上,和衣而睡。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在睡梦中,眉头也始终紧皱着,没有松开。
沈良庭侧着身一动不动地看了人很久。
无法想象这么多年傅闻璟是怎么过来的,仇恨一直压在傅闻璟心上,所有人都在逼迫,不用去想也知道过去一定很辛苦。
耳边安静地只有两人的呼吸。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走着。
时间在这时好像凝固了一样。
沈良庭有种冲动,想再去吻傅闻璟一次,吻过唇、眉毛、闭着的眼睛,哪怕做一个纪念,可并没有勇气这么做。到了最后,沈良庭也只是伸出手隔空轻轻拂过眉眼,像风掠过,留不下一丝痕迹。
第二日早起,沈良庭发现屋内无人,床头柜留了张纸条,说去买早点,很快回来。
沈良庭看过纸条,又把它放下。起身洗漱,再把窗帘拉开,从二楼往下看,外头林立的早点摊冒起蒸腾热气,小镇街上人来人往,车辆很少,很多人都穿着睡衣就出来买东西,小贩吆喝,街坊谈笑,生机勃勃。
沈良庭倚着窗边看了会,打开窗户,找到外套,摸出烟和手机。
火星簇得亮起,云烟夹在指尖,一缕白雾从唇间溢出。
手上还戴着昨天的戒指,他没有摘下来,只是用指腹摸了摸冰冷的金属。
沈良庭翻出手机,发现上面有不少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