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疏司空意外地皱起眉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说话,口水都喷到我脸上了。而且,别老是老爹老爹的,你应该叫他父皇。”一副哥哥的架子。千疏廖水倒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千疏司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却是坐回自己的位子,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瞥了千疏司空一眼:“你果然是我哥,和千疏墨欲一个德性。他也这么和我说过。难不成皇宫里出来的,和我这种在外面长大就是有区别?果然啊,我这种是天生的啊,无法比拟。”桌子上的其他三个人,包括我都赏了他一个白眼。“话说,宫里的太医都说老爹活不了多久。你要不要回去看他,好歹也是他儿子,回去看他是应该的。”看着千疏司空挣扎的表情,千疏廖水再一次神经了“你在考虑什么啊!我们的老子都要进棺材了,你不在他进棺材之前跟他见个面吗?难不成你要等他成鬼了之后,跟他书信往来啊!?”他的话,同样再次让千疏司空皱起了眉,却没有再开口说。我相信,千疏司空应该是已经明白,像千疏廖水这样脑袋有些问题的人,是说再多遍也是没有用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我不知道千疏司空在犹豫什么。我看得出来,他是想去皇宫的,但是却又有什么顾虑。毕竟是父子一场,再怎么样,人死后一切都不存在了。所以,我还是希望千疏司空可以去见千疏墨天……看着我劝解的眼神,千疏司空最后点点头:“我去,什么时候,你安排。”“什么安排啊!”真的是一惊一乍的“当然明天就去,老爹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走。明天我们就一起去皇宫。”“我明天还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去皇宫的事情,就不要算上我。”思卿显然是早已经习惯千疏廖水时来疯的性格,他和他皇宫的气息和曾经很多年前一样,压抑、沉闷、无奈……当马车一进到皇宫的时候,我便开始期待,这个皇宫将给我呈现的是怎样的景象和怎样过去。在我离开的这么多年里,是不是也变了……到达皇宫的之后,千疏廖水让我们跟着他。千疏墨天人病重,一直都住在墨烟殿。这么多年,在我离开之前,他住在那里。现在,我回来了,他依然住在那里。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迁,可是,有些东西,是时间也带不走的。我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但这个世界,真正给我留下深刻映像的没有多少记忆,人更少。虽然,我遇到的人很多,但是能在我的记忆里留下痕迹的却并不多。千疏墨天和千疏墨欲两父子,便是其中的两个。对于千疏墨天,我有的只是,他身为帝王的冷酷和自制。因为成为帝王,那么,你就不再是你,你代表的也不再是你自己,你是作为整个国家而存在。在和我相遇之前,我不知道千疏墨天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在我们的相识过程中。他却只是为了帝王的一切而活着。不管是曾经的风轻烟,还是后来的千疏墨欲。一个是最心爱的女人,一个是最心爱的孩子,在他的眼里,却是可以被取代的。当这些和他的权利、欲望想冲突的时候。所以,至始至终,我都认为,千疏墨天是个可悲的人……千疏墨欲,则是我在这个世界一切的开始。如果没有遇见他,我不会进宫。如果没有遇见他,我不会成为应无常。如果没有遇见他,我不会出使琥国。如果没有遇见他,我便不会有这个世界的一切回忆……他,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当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时候,它总是会隐隐作痛。毕竟,我和他之间,有太多的说不清楚。他已经在那里生根发芽,成为我一辈子的刺,无法拔除。即使,我们分开这么多年。即使,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但是,只要一提起他的名字,一听到他的名字,我便会记起我和他一切,这一切,都是我无法忘怀的……“你在发什么呆,不会是个土包子吧,看到皇宫就傻眼了。”不用看,也能知道会说这种的话的人是谁。我对千疏廖水冷冷翻了个白眼,连嘴角的敷衍都不愿意给。在千疏廖水的带领下,我和千疏司空很顺利地进到墨烟殿。进去的一霎那,我便被浓重的药味给熏到了。这得是生多久的病,吃多少的药,整个房间才会有这样子的味道。千疏司空明显已经有些等不及,脚上的步子大了起来。我们穿过层层的帷幕,最后看到了床上隐约的人。千疏廖水走过去,将床帐掀起来挂在两边,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应该有些可笑。可是,千疏廖水在做这个的时候,却是一脸严肃的表情。看起啦,对于这个父亲,他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不在乎。千疏廖水将房间里的宫人全部打发出去,然后坐在床边,对千疏司空笑笑:“过来啊,你不是要看老爹?怎么来了,就傻站在那。过来看看啊!”每走一步,我的心都在快速的跳动。见面这么简单,让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我以为至少应该再经历些什么,最后再来个大团圆似地相聚。结果却是这样,就赤裸裸地在眼前……千疏司空难掩激动地走到床边。我则停住脚步,在那里看着千疏墨天。真的,如果没有告诉我,眼前的这个人是千疏墨天,我很难将眼前的这个男人,和曾经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相对应。眼前的男人,瘦骨如柴,满脸的青色,脸色苍白,连脸上的血脉和青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整个嘴唇发黑,眼睛凹陷,脸颊两边也能明显看到脸骨突出。这个男人,和我映像中那个高高在上,蔑视别人的冷酷君王一点也对不上号。曾经的他,不仅是风轻烟和风语嫣心目中的神,更是多少男女心中的天神。可是,现在的他,一点看不出曾经的辉煌和风光。究竟,是什么带走了这个男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