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深一点的湖吧。“那里好像有人。”双手搭在眉骨处,妙果看到湖边有一排低矮的房屋,有人在湖边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做什么。这里距离繁华的锦州城不算特别远,这些人总不能是住在这里的吧?看了半晌,妙果想还是算了。虽说冬日夜里寒冷,但她孤身一人,就算找个树洞猫一晚上也好过去这奇怪的地方借宿。妙杏也是这么想的,叫妙果休息休息,晚些看能不能找个避风的地方凑合一晚。一只灰毛兔子在附近蹦跶,人立而起,鼻头不停地耸动,好像是馋散发着灵气的妙果。它馋灵气,自然也有兽馋它血肉。红毛狐狸可算看见一只自己食谱上的活物,“嗖”一下窜出去撵兔子了。这里灌木杂乱,妙果就抽出双月,砍掉碍事的树枝,为自己清出一条能走的路。妙杏跟着她,捡一些干树枝,想着晚些堆起来,给妹妹铺一个能躺的地方。浓重的血腥味儿就是此时飘到妙果的鼻尖。风从山脚往上吹,在枝叶间穿梭,夹杂着虚弱的呻吟:“救救我……有没有人、救救我……”妙果顿住脚步。一人一鬼看向灌木丛,最终妙果走过去,双月化作长刀,锋利的刀气削开灌木,露出趴在后面的人来。是个穿着云锦袄裙的年轻妇人,鬓发间是凌乱的珠钗流苏。她虚弱至极,下身的裙子鲜血淋漓,一只狰狞的捕兽夹牢牢咬住她的左边小腿,流出来的血已经是暗色的了。天寒地冻,她又血流不止,再没人救她,不是被野兽吃了,就是要在这里血尽而亡。妙果上下打量着她,那妇人却是没注意妙果的,她已经神志模糊,却强撑着一口气一直在求救。她不想死。心中叹息,妙果先抬手催藤蔓捆住了她,这才慢慢挪过去把她拉到平坦的地方。妙杏捡来的树枝铺了厚厚一层,再拿出妙果的碎花小被子团出个地铺,那年轻妇人被扶到上面躺着。双月重新化作小弯刀,妙果举着刀开始一点一点切铁制的捕兽夹。好在双月经过灵火淬炼,切普通凡铁如同切豆腐,没费太大功夫,那沉重的捕兽夹被妙果凭借蛮力取下。血肉粘粘又撕开的声音清晰可闻,妇人疼得猛然睁开双眼,却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叫出声。她的眼神涣散,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获救,却不曾大喊大叫,潜意识害怕引来野兽。妙果飞快地用灵力强行止血,将人参精从小荷包里取出来问它会不会治伤。人参精从小陶盆里把自己拔出来,全身的触须都绕到妇人多出两排血洞的腿上,柔和的暖黄色灵光亮起。过了许久,两排血洞勉强结痂,人参精累坏了一样收回触须,瘫在地上小幅度地起伏。妙果把它放回小陶盆,给它撒了许多灵力,指头摸摸它瘪了点的脑袋,低声哄道:“辛苦你了。”小人参精哼哼唧唧,叶子缠着她的手指蹭蹭。43囚灵(五)妇人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她躺在一个简陋的地铺上,一件料子极好的纯白大氅盖在身上,为她抵御夜间的风。地铺不远就是被扒拉得干干净净的一块儿土地,小火堆烧的噼里啪啦,周围一圈没有一点会引燃丛林的可燃物。一个带着绒线帽的小姑娘从火堆里扒拉出来两个圆滚滚的东西,捡起来又烫得丢了回去。腿上的伤口是难以忍受的痛,但这是个好消息,证明腿有知觉,还有的救。她不用死了。“姑娘……多谢姑娘救我……”妇人挣扎着想坐起来,身子没力气又躺了回去,妙果听到她喊,暂时放过了烧得黑乎乎的番薯,过来把人按住了。“你还在发热,不要乱动吹风。”她话也不多,给妇人拢了拢充当被子的大氅,就不再说话了,既不问她的来处,也不问受伤的缘由。看着是个安静又冷情的恩人。妙杏怕自己露馅吓人,早早就藏进了小荷包,露出个木头脑袋观察外界以防万一,看上去就是个和小荷包融为一体的小玩意儿。妙果自觉安抚了捡来的病人,又回去拨弄番薯,问妇人要不要来点,吃了东西发热才好得快。“多谢,我还吃不下东西。”不能起身,妇人就转着头,她看妙果的打扮,起初以为是个小猎户。可妙果面盘圆润柔和,皮肤干净细腻,身上衣服和这大氅俱暖和精致,后腰别着两把弯刀,利落神气,又像个从富贵家里跑出来的小侠女。“妾身名云妍,是锦州人士,不知恩人姓甚名谁……今日多亏姑娘,否则妾身便要丧命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