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祁安的手指轻轻敲击键盘的按钮,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报告。
雷诺斯目前面临的形势非常严峻,为了挽救颓势,补足期货损失是其一,融资是其二,银行免除部分债务是其三,万不得已之下还要拆分手底下的一部分优质资产……
等等,优质资产?
梁祁安琢磨着这个部分,他当初和简柏殷的默契就是利用诺尔金融在雷诺斯遭到危机时得到雷诺斯的部分股份,这方面他们可以和中资的千秋金融合作,玩一盘大的,但这同样会有很多的限制和麻烦,雷诺斯金融的大部分股份被中资掌握,想必不是人人乐见的状况,也许他们会受到意想不到的阻碍。未虑得先虑失,他们和千秋合作,就算入住了雷诺斯也难免要在分饼的时候争夺一番。
资金,资金,说到底缺的还是资金。
如果不是为了累积资金,喀尔什药业这么麻烦的项目大可以放弃,他们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宁海的一个小县城,最后还把自己搞进了医院了……
也不全对,宁海和喀尔什的项目还牵扯到简柏殷家里那群不安分的人,还有温哲。简柏殷对这个项目同样有着奇怪的执着。
梁祁安一边挂着点滴,一边敲打着笔记本,他思忖片刻,回了封邮件给他在纽约的代理人杰夫。
他需要一份雷诺斯的资产报表,更详细更隐秘的那一种,也许他们可以从雷诺斯的优质资产来入手,并不需要全部,只要得到雷诺斯最值钱的那一部分就足够了。
在喀尔什的项目上如果不能大赚一笔,就枉费了这个前期投入,可惜不能劝简柏殷及时止损,这个项目分析来分析去虽然值得投资,也有很大的隐藏价值,但关键的作用不止在利益。
喀尔什药业的靶向药原料加工价值不菲,还有它那套流水线,如果能带回国内……会让很多人受益。
前提还是要搞定宁海这边的事情。
梁祁安把邮件发了出去,抬头看了眼挂在旁边的吊瓶。
现在,他才刚刚走完第一步。
※※
“张北湘被带走了?”温哲的飞机刚刚抵达林城就接到清河那边的消息,他的好心情也随着这通电话消失殆尽。
温哲推着行李箱迅速走出机场大厅来到停车场,他一路走一边和清河那边的人通话。
“除了张北湘以外还有清河一系的十几个人全都被带走调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被人带走?是哪里派来的人,之前怎么没有风声?”
温哲把行李扔进车后座,关上车门:“你说清楚一点,我回来之前不是交代过他们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轻举妄动的吗?”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非常焦灼:“温先生,我们是按您的吩咐做的啊,昨天晚上您不是打电话给我,让我交代张主任收拾一下前天来的几个人吗?”
如果不是这样,他何必在这种时候蹚浑水。
“张北湘被带走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让张卓立去干这件事,出了问题就让他去负责,张北湘只要不插手,就能撇的一干二净,这还需要我教你们吗?张北湘是因为牵扯到这件事出的问题?”
“不完全是,现在情况很复杂。张总是在农科开会时直接被调查组带走的,名义是经济犯罪,还有教唆谋杀,除了张总之外,农科的那几位和县里的那些人都被一并带走了,罪名各有不同,我打探出的消息是有人放了风,在黑市出高价找人写材料想搞张总,连带着清河这边的人全部举报了。”
“被举报的?”温哲猛地皱起眉。张北湘最近的确风头很盛,虫草的暴利让汇天的效益在一年内翻了接近10倍,两年内翻了50倍,平均的毛利率在40%,这样的红利当然会有人眼红,所以温哲一直提醒他关键时期谨慎行事,想不到还是出了事。
“所以张主任这件事是撞到了点子上,有人借题发挥了。”电话那头的人分析说,“本来我们以为调查组过来是想查下清河县的农户问题,考察含片试点是否符合规范,就跟之前那几次一样,结果这次他们根本就没有通知,来的也不是之前的那些人,他们二话没说就直接进厂里拿人了,直接越过了宁海那一级,我们根本没收到消息。要不是我在厂里挂的职位低,现在估计也被带走了,厂里已经乱了套,没有说得上话的人,所以我才冒昧给您打电话,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把张总给捞出来啊,没有他,我们上市的计划就彻底破产了。”
“现在已经不是上不上市的问题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能从张北湘他们嘴里套出多少东西。”
温哲的话让对方一个激灵。
“温,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