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在一旁颔首,添加道:“不过此事另有隐情,不能全部归于他之过错。”
归终听罢有些讶异,“弥怒,是我知道的那位弥怒吗?”
般若听见几人的谈话,插嘴道:“大约是。”
尽管眼前四人不像是要追究到底的态度,但般若依旧为弥怒辩解道:“梦之魔神利用梦境和幻术控制了他。弥怒本人行事敞亮,从不会使小人手段,这次行为也不是出自内心意愿。相信弥怒醒来后,定会给歌尘浪市真君道歉赔罪,不会逃避惩罚。”
“但是。”他的话音一转,“我依旧希望歌尘浪市真君可以看在他为人所胁迫的分上,可以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不要太过责备于他。”
般若为了让自己的说法更有说服力,将内应之事的来龙去脉通通说出,连与梦之魔神梦境相会的细节也全数讲了出来。摩拉克斯早有预想,并未显得过么惊讶,留云借风真君之前却没想那么多,听完般若的陈述后,嘴角却狠狠一抽。
她想说几句重话,又觉得不大好说出口。人家做这些为救自己救亲人,但能力之内也帮助了归离原,又能怎么谴责呢?这次歌尘浪市真君重伤至此,谁都无法预料到。
般若半跪在歌尘浪市真君的床前,眼神十分真诚,“歌尘浪市真君想让我怎样赎罪都可以。”
归离原若是大家之后的栖身之所,那么绝不能让别人对他们留下极坏的印象。这不利于他们融入归离原。般若想。
所有的罪孽都可以堆在我身上。那些夜叉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温柔的人,他们不应该受到任何误解。
冰凉的指尖从被子底下伸出,逐渐接近般若。般若不移不动,依旧一副温文尔雅,不为所动的模样,似乎那只手做出任何惩罚对他而言都甘之如饴。
轻飘飘的重量落在般若的发顶,温柔飘渺,给人的感觉,就和仙人先前薄荷绿的头发一样。般若抬眸,歌尘浪市真君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我听帝君说过你的事。”她喑哑着嗓音说,仿佛一根锯在木头上的琴弦。
般若一怔,看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看向窗外,雨似乎相比之前小了写,顺着树叶滑落,敲打在窗纸上。
歌尘浪市真君情绪内敛,是个相处起来及其舒服的友人。作为岩王帝君最亲密的朋友之一,她自然也从摩拉克斯口中了解了不少关于般若的事情。
在最开始,她对般若并非没有偏见。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关于般若的消息逐渐增多,歌尘浪市真君不免对他有些好奇。帝君口中善良羸弱的少年,魈口中聪明可靠的家人,和众人眼里冷血无情的恶鬼,三个截然不同的形象,为何能融入到一个人身上?
她原本不能理解,甚至在几分钟前也不能理解。可看见般若明明可以默认是弥怒伤害了她,却依然想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时,却有些明白了。
歌尘浪市真君与般若都有一双绿色的眸子,但颜色却十分不一样,如果般若的绿是寒冬松柏,那她的绿便是春日新枝。
那双眸子仿佛会说话,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化作一声微微的叹息。她已经说不出话,只用手掌轻巧地在般若的脑袋上敲了一敲,然后收回手,仿佛在轻叹——
我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