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姜梦君的妈妈希望梦君能够早日结婚,但是她也并不希望女儿嫁给李舟山。一次家庭聚餐后,李舟山对梦君说道:“我觉得你妈说的挺对的,你和马天亮很是般配。”
姜梦君对母亲刚才当着李舟山的面,无所顾忌的夸赞马天亮的行为很是不满,她多次提醒母亲不要再说了,可是姜母依旧如故。
李舟山这一个月的独处,让他变的躁动不安,更加的消极了。李舟山一直就觉得姜梦君并不是因为爱他,才和他在一起的,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臆想,他更加坚定了这样的想法。
姜梦君听李舟山竟然说她和马天亮般配的话,她羞红了脸说道:“你怎么开这种玩笑。”
李舟山没有解释,只是笑了笑。姜梦君觉得他的笑容很诡异。
在梦君回来没几天,便传来了陈可坠亡的噩耗。
陈可是在过河时绳索突然断开,她坠落到一块巨石上,当场死亡。把陈可的骨灰抱回成都的是施恩泽,并不是陈可的男友施恩羽。
施恩羽由于受不了支教的清苦,已经返城了。施恩羽本还是想带着陈可一起走的,奈何陈可定要坚持两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一刀两断了。
施恩泽得知了堂哥施恩羽返城的消息,便只身来到陈可的身边相伴。陈可也知道施恩泽喜欢她,是为了她他才来在这里,只是她对施恩泽没有感觉。
陈可有意无意的总是躲着施恩泽,这次也是为了躲施恩泽才着急过河,忘记检查绳索的松动才酿成悲剧。
施恩泽领悟到是自己的苦苦相逼,才致使了陈可的坠亡,他起誓要在陈可坠亡的地方守一辈子。
李舟山听闻了陈可坠亡的消息,他打车去了龙泉山,将陈可的信埋在了一棵桃树下。
这封信是施恩羽返程后,陈可寄给李舟山的。不过上面没有落款,只有三个字:武陵人。
李舟山知是陈可的信,并不是他记得她的笔迹,而是这三个字,如同一个暗号。
陈可的不幸激发了姜梦君想要结婚的急切念头,她和李舟山谈了买房结婚的事,她说可以买个套一的先住着。
李舟山不置可否。姜梦君觉得李舟山近来的精神状况很差,往往在和她说话时愣神。姜梦君回来一个多月了,李舟山却没有碰过她,这让姜梦君觉得匪夷可思。
伤病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好转的趋势,但是在剧烈运动之后仍旧是莫名的疼痛。李舟山经过几次面试,确定了一家公司,正要去公司报到,却突然接到曾祖父病危的电话。
李舟山急忙赶回家,也没有见到曾祖父的最后一面。李舟山没有见过曾祖父年轻时的样子,自记事起,曾祖父就是这般老了。
李舟山觉得自己的曾祖父好可怜,活了九十六岁,生活却一直围着子女转。李舟山见过父亲李承宗批评曾祖父抽烟的情景,当时曾祖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听着。
看到曾祖父这样的场景,李舟山有时禁不住想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父亲李承宗对他说人活着要结婚生子。
李舟山看到曾祖父这样子,一点都不想结婚生子了。曾祖父至死也没有指望上那个儿女,儿孙一群,只是在他的葬礼上尽情的表演悲伤。
回到家不满半个月,李舟山又出了一场车祸。李舟山的爸妈劝他不要回去了,就留在家这边工作吧。
李舟山看着围在病床边的几个老人,有奶奶、姥爷、姥姥以及父母。李舟山的曾祖母是在他上小学时离世的,爷爷是在李舟山大三时走的。
小时候还不解失去亲人的痛,只顾的和小伙伴夸耀葬礼的排场。奶奶有七十多了,曾祖母就是在这个年岁去世的。李舟山看着奶奶斑白的头发以及孱弱的身体,觉得随时都可能见不到她了。
李舟山对父母说他在成都还有未了的事,得回去一趟。
李舟山回去见到梦君就开门见山的说:“我想了想,觉得你妈说的挺对的,我们还是分了吧。”
在李舟山回家的这一段时间,姜梦君没有得到太多李舟山的信息。李舟山没有像往日一样,每天晚上给她打电话,他想要抽离这份感情了。
他已下决心,无论姜梦君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李舟山拿起那把本是买来壮胆的水果刀,割着手臂,以此威胁梦君分手。
梦君见李舟山的手臂,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流起血来。她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她为了他不再伤害自己,同意分手了。
李舟山在和朋友谈他和姜梦君分手时用了“孝道”这个道德的词眼,果然一下子堵住了悠悠之口。
那些朋友得知李舟山是因为要回家照顾长辈才分的手,他们觉得再正常不过了。是啊,连怎么挤牙膏都能离婚,李舟山的理由绝对够冠冕堂皇。
李舟山把所有的书籍都打包寄回家,其它东西一概丢掉。他把琴丢进了江安河,雪染留给了梦君。
没有做多余的停留,买票就准备回老家。
火车站的广场边上树立着一个巨大的广告牌,上面书写:成都,一座你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
李舟山从广告牌边走过,小小的身影与巨大的广告牌形成鲜明对比。还没有到落叶归根的年纪,就踏上了归乡的火车,他想起了陈寅恪的两句诗: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
姜梦君得知了李舟山返乡的日期,早早的等在进站口。躲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李舟山走进火车站,多想上前拦住他,劝他留下,又怕他做出伤害他自己的举动。
她终于还是失去了他,这让她倍感绝望。梦君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里面装着那张失而复得的身份证,以及一个房产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