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钟自舟的这些朋友,林晓维并无太多好感。物以类聚,老六也不是个安分的人,离了两次婚,听说现在是勾搭上了一个女大学生。但老六每次见到她,都还挺尊敬的,出于礼貌,林晓维也不能不搭理人家。孙岩很快也来了。接上米娅走了。林晓维看了看时间,刚过四点半,她还来得及回家冲个澡、换身衣服。跟她预料的一样,钟自舟没在家。林晓维很快冲了澡,开了一瓶新买的知名的身体乳,凑近嗅了嗅,有股淡淡的茶香,余味清幽。林晓维九点钟到家的,进门就发现了钟自舟的变化。“你理发了?”她随口说了一句。“你看出来了,老婆!”钟自舟抓了一下自己的头,高兴地过来接过林晓维手上的袋子。虽然不像年轻时那么在意自己形象了,但他始终是个自我感觉良好又爱脸面的人。“给你妈买的外套。”林晓维说,挂好自己的风衣。“你记着啊,老婆,我还想着给我妈点钱呢!还是你有心!”“那你还是给你妈钱吧,她肯定看到钱更高兴!”“谁说的,到时候那么多亲戚看着呢,不空手啊!”“对,改酒店了啊,庆丰楼!”他又说。“在外面好,要不谁做啊!”林晓维换了家居服出来,淡淡地说。“主要是通知的人有点多,我们家坐不下了。酒店不是有大桌吗,还订的双人台的包间。”“行,都省事,还显得有面。”林晓维说。“人多点不是热闹吗?我们家亲戚多,也难得聚到一块。”钟自舟说。“挺好,你不用跟我解释,我又没意见,吃完就走呗!”把从超市挑的几样少见的南方水果一一放进冰箱,林晓维走回客厅,蹬掉拖鞋,抬起腿,给自己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斜靠进沙发里。钟自舟在她身后,体贴地往她腰后垫了一个圆枕。想想年轻时候每次去婆家,她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呀。好像自从她过了门,钟家老少都瘫痪了一样。除了新婚时,婆婆跟她在厨房里忙活过两次,她一客气,很快厨房就成了她一个人的战场。做饭包括饭后刷碗基本都是她一个人的活记。自己也是心太软,钟自舟偶尔进来对她的几句甜言蜜语地夸赞就暖了她的心,哄得她在他家死心塌地地干活。包括年节和家里请客,一句她会做,她就都被理所当然似的叫去独自掌勺。一次印象特别深刻的,她那回例假来了肚子疼得厉害,上午在床上靠躺着半睡半醒的,到一点时,婆婆进来问她几点做午饭,全家都等着呢。那次钟自舟还算有点良心,跟他们直接说她来例假肚子疼,别等她做饭了。婆婆看儿子生气了,后来去厨房给全家人下了面条。其实最让林晓维不忿的的是,钟自舟的三姐结婚不到两年就离婚了,一直无所事事地住在娘家,班也不怎么上了,主要工作好像就是张罗人攒麻将局,从她跟钟自舟处对象之前就开始了。林晓维每次过去做饭还包括给她那些不是家人的麻友。她连句感谢或者客套的话都没有。钟自舟说他跟他三姐从小感情最好,他三姐挺不幸的,当时找了一个带孩子的二婚男,不顾家里强烈反对非要结婚,怀孕期间,那男的就出轨了。他三姐刚烈地自己跑到医院打掉孩子就离婚了。还说,他三姐以后就是什么也不干,他也养着她。林晓维也同情他三姐的遭遇,但这也是她自己一意孤行的选择。她是成年人了,应该自己承担后果。在家里好吃懒做的,又没有感恩之心,就像被人照顾都应当的似的,还总是挑剔她做的东西咸了淡了、调料用得不对,一脸冷漠的扑克脸,说话不阴不阳的。钟自舟家里没人敢说她,可能也是习惯了,林晓维却始终难以适应。比起年轻时候的日子,现在自己做主的生活才叫生活呀。“老婆,今天跟米娅晚饭吃的啥呀,没少溜达吧,累了吧。”钟自舟殷勤地过来要抱她的脚。林晓维缩回脚,“不用,不用,不用你捏。”“嗯,你看看我给你妈买的外套吧,我觉得大小差不多。”林晓维轻咳了一声。钟自舟撕开包装,展开衣服简单看了看,“行,我老婆的眼光没问题。能想到给她买,老太太就知足。”“对了,我中午给悦悦发微信了,她挺好。没事。”钟自舟说。“你是提醒她明天老太太生日吧!”林晓维说。钟自舟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你了解我,老婆,我不是怕她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