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野奈央抬头撞进了幸村精市的视线里,沉吟片刻道:我在A组。
幸村精市很快了然,怪不得她会喜欢柳生,柳生比吕士也是A组的,还真是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纵使有这方面的便宜,也没见比吕士对这个女生有多大印象,至少他从未在比吕士口中听到过南野奈央的名字。
精市小时候总是吵着要一个妹妹,以后可要好好照顾奈央。
幸村建和的话像是一个休止符,奈央神色略显不自在,反倒是幸村精市含笑凝视着奈央,语气温和,但偏偏让她觉得别有深意: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妹。
如坐针毡,概莫如是。
吃完饭后,夜色已经临近。
渡边阿丽莎还要回医院值夜班,幸村建和打算送她回医院,顺便让幸村精市和奈央一同上车,随后送两人回家。
奈央看了一眼穿上外套的母亲,摇了摇头,婉拒道:我一会儿再去买把伞就好,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渡边阿丽莎从包里拿出雨伞,递给奈央:早点回家洗个热水澡,再煮点姜茶,别感冒了。
嗯。奈央温顺地点了点头,接过伞,目光落在发昏的雨幕中,气息均匀而浅。
幸村精市也拒绝了和他们同行,陷入热恋期的两人需要大量的时间相处,幸村精市不愿搅入这腻歪的二人世界,同样选择独行回家。幸村建和见状,不再强求,只是交代幸村精市先送奈央回家,一个女孩子雨夜独行总是不安全的。
直到幸村建和开车离开,南野奈央才感觉到绵密的雨水竟也有着三分九冬的冷意,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抬头看着从雨棚上噼里啪啦砸落地水珠。她忽然想起两个月前,也是这样的下雨天,不过那时还是带着寒意的春天,惊雷滚滚,十方闪电撕扯开这厚重的天空,她一个人等在面馆门口。
那天是她母亲和父亲离婚的日子,父亲打算带她去吃拉面,母亲办完离婚手续后,直接回医院上班。她都是知道的,但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母亲总是说她的性格有些像父亲,懦弱而安静,像块生在在丛林里的乔木,无人无津似乎也可以自由散漫的生长,从来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
她并不觉得父亲懦弱,父亲是个不成功的男人,但是他的心很静,总是能让她感受到莫名的平和。父亲有父亲的坚韧,只是母亲从来看不到,她贪恋的只是父亲的温柔,不过到后来,如此温柔的男人被拉入现实的大漩涡,其实也只是这灰淡发蔫的芸芸众生之一。
母亲贪恋的男人总是相似的。一如温柔的父亲和温和的幸村建和。
只是父亲清贫,幸村建和矜贵。
幸村精市撑开伞,往雨帘中走去,他的身形其实有些瘦削,但挺得笔直,雨雾朦胧中这人的高贵与优雅也不曾折损一分。
她低头准备撑伞,幸村精市忽然回头将她拉到身边,温热的手掌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琥珀色的双眸在昏沉沉的伞下,静静地盯着她。雨水冲撞伞面,带着好似特有的胶味儿笼着两人。奈央微微皱眉,将右手手腕往外抽,却无法撼动幸村分毫。
我是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南野奈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