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极:“……”茫茫人海,他上哪儿遇见这么个独一无二奇葩?无奈之中,只得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挂满眼泪的脸摁入自己的怀中……花眠小巧挺翘的鼻尖撞到男人结实的胸膛时,吸鼻涕的声音也跟着微微一顿,她沾满了泪珠的睫毛震惊地抖动了下,又抖下两颗泪珠。“如何算乱说?我便当真了如何是好……说过回来,便一定会回来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且……乖乖等一会。”男人的声音听上去非常为难,像是已经绞尽脑汁用上了他能想到的最温柔的用词。花眠闭上眼,转过脑袋,深感丢人地将脸深深埋入男人的怀中……在她别过脸的同时,有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拉起来,男人粗糙的指尖捏住她的中指指根有些粗鲁地揉捏了一会儿,紧接着,一有些冰凉的东西套了进来。花眠:“?”默默地睁开一只眼,发现自己的右手中指上多了一枚带着碎钻的戒指,钻石不大,整齐排列成一圈,阳光之下异常耀眼。【我们这的习俗,提亲就得有个钻石戒指,意思就是跟全世界宣布,这姑娘我预定了你们谁也不许抢……】【你要戒指做什么,难不成还有别的姑娘让你惦记?】那一晚道具车里随口一提的对话突然在脑海中被回忆起来。花眠抬起头,茫然地看向玄极——只见此时,男人也正低着头,一脸无奈地看着她:“这样呢?”花眠:“啊?”玄极:“安全感,有了吗?”花眠:“啊……”大脑已经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是不是要拒绝这枚意义并不那么一般的戒指这种事早就是排在【现世】片刻之后从那欢喜中清醒过来,然后是铺天盖地的鸭梨山大——毕、毕竟是这辈子没谈过恋爱的人!现在好像直接被人求婚了什么鬼!连恋爱中的少女都没做过,就直接要去做山野匹夫家的夫人了吗?!花眠有些个头晕。”玄极,你你你你你,真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花眠将手伸到男人的面前,晃了晃,“这是钻戒啊,啊啊啊,那天跟你说过的啊,男人送女人钻戒,这是求、求——”“那个男的后来把女的带回家了。”“……?”“电视里。”“……???”“要把姑娘带回家,就得有戒指,”玄极义正言辞,“至于你说的那层意思,我倒是不确定是不是有……一定要是提亲才可以送戒指吗?”他不懂。对这行为还有些个懵里懵懂的。所以这不是……求婚。嗳。吓死了,吓死了。听了玄极的反问,花眠一颗快要从喉咙跳出来的心脏稍微冷静了一点点,想了想后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好像也不是只有提亲才这样。”玄极点点头:“我只是早就猜到你会对我说回来的事没有把握或者不安,所以就想到买一枚戒指作为承诺吧——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毕竟那个女主死了戴上戒指的那一刻还流下了眼泪,应该是很高兴吧,希望你也能高兴——也不是很昂贵的东西,钱不够。”花眠:“……”话说她被戴上戒指的那一刻确实也高兴地留下了眼泪。只是这么被拿出来对比好像有点穷怪怪的。………………韩剧害死人啊,少儿与老古董不宜。哑口无言中,花眠默默缩回了高举在男人面前手,脸上被男人说得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也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失望?只是当男人坦然地说到“钱不够”时,她想到了自己干瘪的小青蛙荷包,然后又想到………………手上的钻戒里,至少有一颗碎钻是她自己掏腰包买给自己的。尴尬。花眠抬起手挠挠头,“喔”了一声,陷入沉默。玄极看她一脸沉默,以为她便是嫌弃东西不够好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想了想,一点点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多接点活儿攒下现世通用货币,略微愧疚开口道:“简陋是简陋了些,只是暂时的,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扔了也可以……无量宫宝库里多得是四海献礼时的戒指——”话还未落,就看见花眠慌张地捂着戴戒指的那只手往后缩了缩,微微瞪大眼看着他:“谁、谁说不喜欢,不会扔掉的——”花眠瞪大的眼与玄极沉着的眼对视上。下一秒,那张脸上肉眼可见地变得像是煮熟一般通红,她低下头,将手握成拳头塞进外套口袋里,用蚊子哼哼似的声音说:“……我很喜欢。”“如此,”玄极一脸认真,“甚好。”“但是戒指不能随便送给别的人。”花眠说。玄极“嗯”了声。“并不是所有的女人不在不高兴的时候都能用送一枚戒指摆平的,”花眠强调,“你这样,很容易让人造成误会……”玄极又“嗯”了一声。其实经过花眠的强调他才发现,她的补充说明解释似乎完全有些多余:因为就玄极本人来说,他压根不在意“别的女人”高兴不高兴这件事……天下所有人喜怒哀乐他都得去管,岂不是累死?思及此,玄极从跳跃的等式里意识到他确实是在意眼前这个柔软的小姑娘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在意。所以——“你说送戒指的另外一个意义,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嗯?”“提亲什么的。”“……”玄极弯下腰,看着身边那瞬间因为他的语出惊人陷入死寂凝固成雕像的人,看着她的侧脸,用严肃商量的语气淡淡道:“不要么?因我自幼生长在浮屠岛,沉迷武学,鲜少与同龄女子交谈来往,能记挂住的更是屈指可数,你算其中一个——若有朝一日你能顺利与诸夏、现世往来,在诸夏与我结为连理,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花眠:“……”玄极:“跟了我,至少能保证你在诸夏衣食无忧,无人敢欺。”花眠:“…………”玄极:“我救过你两次性命,以身相许好像也不算很过分?”花眠:“………………”玄极直起腰,认真而严肃:“你考虑一下。”花眠:“………………………”花眠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搅成了一团乱麻——前一秒刚刚千辛万苦地理顺了;后一秒又被男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奇葩抱回来搅得稀巴烂!花眠:“……你们诸夏人都这样么?”一点流氓都不耍,看着差不多了就直奔主题成亲去?玄极:“不清楚。”玄极:“反正我这样。”花眠歪了歪脑袋,用手蹭蹭戒指,半张脸又藏到了毛衣领子后面,小声问:“那你看着觉得我哪里不错?”“安静不呱噪,皮肤好,个子小,手软,身子也软,脸红起来,好看。”玄极不假思索,说得一脸正气。只是花眠的脸从锁骨一路红到脑门,眼睛都变成了蚊香眼……她她她也就是随口问问,并不知道得出个答案,本来还以为他会说什么“不知道”或者干脆答“哪里都不错”这种敷衍答案,但是没想到他还真的就数出个一二三来。花眠什么也没说,就看了玄极一眼,然后转身爬回道具车里,关上门,还顺便“咔嚓”一声落上锁,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玄极老老实实站在车外头等了一会儿,见里面半天没动静活生生像是要把自己憋死了,于是不耐烦地绕到车窗往里看,只见车中人影一闪,里面的人用一张打开的报纸把窗户给糊上了。玄极:“……”光问他觉得她哪里好,问完就跑了。其实要说哪里不好,大概也是有的——比如,脸皮子太薄。这模样以后怎么掌管凤印,端坐诸夏大陆后位?百年前,曾经翼族一位继承人登基为皇时,皇后就是武将出身,还跟着皇帝上阵杀敌,率领苍穹战队,魔军闻名自退三百里,用震慑八方之威严——受此历史影响,曾经玄极也以为,自己若有一天成婚,新娘大约也应该是能在他手下走上十招的女中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