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脑海之中将今晚发生的事以每一帧的速度缓慢、细细重复播放,月光之下,那个人那双清冷的眼……“……剑鞘。”双手放在身侧,花眠喃喃自语——“那是什么啊?”翻过身,睡衣在柔软的酒店床垫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刚洗过吹干的头发蓬松温暖,稍稍偏过头,鼻尖就能嗅到好闻的洗发液味道……淡淡的玫瑰香让人放松,花眠眨巴了下眼,放松下来后,无尽的睡衣便疯狂袭来——迷迷糊糊之中心里想着“可惜了那张脸,并不比白颐差多少的,不知道为什么疯了”,隐约自己也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最后脑海里,是想着今晚那个疯子的冰块脸睡着的。一夜有梦。只是奇妙地以【现世】现场的气氛让人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花眠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定格在自己双手捧着的包子上,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他是真的也想要啃上一口,小心翼翼顺着他沉默的目光低下头,这才发现原来包子上已经被她啃了一个小小的牙印——一张白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捧着包子的手缩了回去:“对、对不起,我忘记了……”男人:“……”此时,已经有一些其他的剧组的工作人员陆续起床,吃完早餐走出酒店前往片场……大概是身着一身玄色古装、面容冷峻的男人和身着奶白色大衣、半张脸都藏到围巾后的长发女生这样的组合有些显眼,路过的人难免会转过头过来多看一眼。倒也没人觉得特别稀奇……毕竟这是h市电影拍摄基地附近的酒店,什么奇装异服诡异打扮的人不会出现啊?只是。只是至少对于花眠来说,眼下的情况她有些不会应付……左顾右盼也没能盼来援兵,失望地收回目光,鼓起勇气对视上男人——这是大庭广众的之下,他的剑也没有了,也不用怕他干什么……默默给自己打气,想起一分钟前男人言简意赅地提到“剑鞘”,还以为他是要针对昨晚的事道歉,于是花眠鼓足了勇气深呼吸一口气,牵起唇角露出个僵硬的微笑,用尽量听上去自然的语气说:“对了,剑鞘的事……昨晚,嗯,都是误会,你不用跟我道歉。”男人挑起眉,没说话。花眠:“……”本来就很勉强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我都原谅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走啊?花眠的内心在嚎啕大哭,表面上却还勉强维持着冷静,自顾自道:“所以,你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就急匆匆来道歉了?是刚刚下夜戏吗?”社交苦手如花眠,并不知道这种寒暄只能用在熟人之间——而对于那个昨天还把剑架在她脖子上的人,并不在适用范围内。玄极看了眼面前的小姑娘,挑起眉,没听懂她后半句在说什么,于是只是回答前半句:“我在这等你,等了一晚上。”花眠动了动唇,一脸茫然:他在说什么?等她?一宿?就为了道歉?“剑鞘。”此时,玄极终于露出了一丝丝不耐烦的表情,“交出来。”花眠:“………”原来他不是来道歉的。花眠这才反应过来,并不觉得刚才自己的自作多情有多尴尬,反正这会儿光男人本身的存在就已经足够把她逼得快要死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已经有点儿凉掉的包子,小心翼翼咬了一口,低着头盯着脚尖缓缓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剑鞘是什么,我们道具组每天收拾道具都是按照出库划表格入库的,每天对不上数也只能是道具损毁,只少不多……”像是要用咀嚼的动作缓解紧张,她将软软的面团吞咽进肚子里,垂下眼,声音越来越小声:“如果你一口咬定是我们剧组拿的你的道具,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道具库,你自己找。”玄极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这是他从昨晚至现在,第一次听见她口齿清晰、快速地说完这么长、这么完整的一段话,像是提前背诵好了似的……虽然声音小声到除了他这样的习武之人,寻常人怕是听都听不清楚。他犹豫了下,浅浅皱起眉:“你身上有剑鞘的气息……”“……”真是,够了。什么“剑鞘的气息”这种口说无凭的东西……从昨天半夜莫名其妙地出现,把开过韧的那么危险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口口声声说她拿了他的东西,却一点证据也给不出来——只是在说莫名其妙的疯言疯语!还去了警察局……从高中丢钱包那次到现在,她好多年没去过警察局了,虽然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但是去了警察局这种地方还是会让人觉得难为情和紧张的!结果昨晚还没看够她的笑话,今天早上还要继续,耍她就这么有趣吗?!是和什么人串通好戏耍她吗,估计这会儿在看不见的地方藏着很多他的同伙,正因为她的窘迫而窃喜吧?!肯定是这样的。这些人也太无聊了,她努力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非要骑到头上来啊——愤怒一股脑的冲上脑门。“勇气值”突然得到了续费充值。“你、你说有就有吗!”花眠抬起头瞪着他,“可是我真的没有看见什么剑鞘,再污蔑我的话,我要生气了!”“……”“……”“……”“…………………………”一阵北风吹过。将花眠的“我要生气了”“要生气了”“生气了”“气了”“了”拉得超远——吼得,好像太大声了。有一些路过的人惊讶地看了过来,发现在吼叫的人是花眠后,眼神儿变得更加惊讶。玄极沉默地看着面前这张紧绷的小脸,这是她出现到现在十来分钟内,第一次完整地从围巾后面扬起来。唇角……男人抬起手,粗糙的大拇指腹在那因为紧绷而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飞快蹭过。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