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颐垂下眼,目光几乎不可察觉地从她手上拿着的古朴玄镜上一扫而过……几秒后,抬起眼,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察觉,只是加大了笑容歪了歪脑袋:“嗯?有什么不开心,可以跟我说?”说、说什么说?………………哪怕是小学同学。好像也没有到,一言不合交心的地步吧?难道告诉你我男朋友回异世界登基为皇,我正在为他担忧这件事吗?“都,都是很无聊的事,”花眠耷拉着肩膀,背部紧绷,因为白颐的凑近整个人不得不往后缩,“你不会感兴趣的……可能会烦。”“说什么话呢,”白颐笑得眯起眼,“怎么会烦,眼下你只有我了不是吗?你是我的……”“?”花眠下意识觉得这话好像有点奇怪,抬起眼看了眼白颐。后者若无其事地补充道:“你是我的小学同学啊,互相关系不是应该的吗?看你在片场好像也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的样子。”花眠:“……”其实。我也不太喜欢和你说话——是你一直凑过来,非要说话,我总不能不理你。,因为这样显得很没有礼貌。被逼着无奈,眼下又快到了休息时间,越来越多临时下工的人在周围聚集,白颐又是个惹眼的……眼下已经有不少人好奇地看过来,不知道白颐正笑眯眯地和美术妹子在说什么……美术妹子戴着口罩,只是露在口罩外的眼说明了这会儿她的紧绷和惶恐——如果不是主角之一是白颐,此情此景,应该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准备报警。直到花眠结结巴巴地扔下一句“没事”,转身落荒而逃。白颐拎着吃的手停在半空,微微一愣后直起腰看向花眠迈着短腿哒哒慌张跑开的背影……脸上笑容收敛起来,眼神微微变得暗沉。不远处,助理a小哥小心翼翼凑上前:“颐哥,这些蛋糕……”话还未罗,胸前便被一股脑地塞进一个蛋糕盒子和没开封的咖啡杯,冷漠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拿去扔了。”助理a:“……”白颐转身走开,留下助理a在原地瑟瑟发抖不知所措。此时助理b凑上来,看了眼助理a怀里的东西:“……颐哥从来不喝抹茶拿铁这种甜滋滋的东西,你买这干嘛?”助理a快哭出来:“他叫我特地跑去买的啊!我怎么知道哦!买回来又不要了!好像还生气!”助理b:“……”啥叫伴君如伴虎啊,悲催的。……不远处,并不知道片场边缘曾经发生了什么腥风血雨的事儿,苏宴抱着一箱子道具路过的时候,伸脑袋看了眼:“花眠呢?”工作人员妹子a:“中邪了。”工作人员妹子b:“更像是思春。”工作人员妹子c:“刚才还在那里……呃,现在不在了。”苏宴一看时间:到午休时间了。苏宴:“……”看来花眠又直接无视了领盒饭这件事,直接回到酒店房间里修仙去了……最近她一直这样,就好像周围空无一人的环境让她觉得稍微好过一些似的。掏出手机打电话,关机。苏宴叹了口气:“剧组都爱死这种人了,光干活还不吃饭,完美。”与此同时。并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已经没电关机的花眠盘腿坐在床上,若有所思地抛接那个管玄极要来的玄镜……白颐想干嘛来着?嗳。算了算了。鬼才关心,别太靠近,让八卦人士拍到放网上去就行。抛接动作机械重复反复多次后,她双手接住那个玄镜,盯着这些天就快要被她指尖磨平的纹路看了一会儿,然后,指尖稍稍将那玄极盖子撬起来一条缝隙——花眠:“……”稍稍弯下腰,歪着脑袋,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点声音也会打扰到那边的人一样。……这玄镜要是有单向偷窥技能就好了,花眠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似的想,我保证天天偷看他,然后一声不吭安静如鸡。被指尖撬开的盒子越来越大,里面逐渐有蓝色的光渗透出来——于是花眠开启盒子的手犹豫了下:怎么亮光了,以前好像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玛德,不会坏了吧?心中未免有一丝慌乱,正当花眠百思不得其解这玩意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她听见从手中的东西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花眠。”花眠:“?!!!”赤着脚盘腿坐在床上的少女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就将玄镜“啪”地一声盖上扔到了房间的另一头,小盒子砸到墙壁发出一声轻响,弹起来,掉落在房间的地毯上。花眠:“……………………”呆坐在床上三秒,【现世】花眠握着玄镜的小盒子,迈着大步冲到镜子跟前,仔细地照了下镜子,然后飞快地在黑眼圈底下糊了一圈遮瑕,最后跳回床上,清了清嗓子,打开玄镜。一眼就看见镜子上雾面散开,男人熟悉的脸从镜子后面露出来,花眠的心里的玫瑰也跟着绽放(……),她微微眯起眼,企图掩饰住自己的愉悦——“看得到吗?”并不知道所谓的“摄像头”到底在哪,花眠低下头,努力让镜子正确的方向对准自己的脸,又问,“看得到吗?”“看得到。”玄极嗓音平缓温和,“就是有些晃。”花眠:“……”花眠默默地看了眼自己抖得像是帕金森患者的手,然后不动声色地将镜子放到了膝盖上,自己低着头眼巴巴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他身着雪白的衣襟,看着不像是外套的模样,只见此时,他拿着镜子找了个稍微亮堂的地方,那大概是个窗边,他倚着窗坐下……这时候花眠看清楚他着的是中衣。于是心一下子吊了起来——按照玄极之前的说法,诸夏大陆与现世时间同步,也就是说在花眠这里是大中午的情况下,玄极那边应该也是大中午,他一向早起,怎么可能现在还穿着类似睡衣概念的东西?——这就说明他早上贪睡了。玄极一向不是贪睡的人,真的赖床,说明床上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福尔摩斯。一颗活蹦乱跳的心稍稍沉入冰凉湖水,藏在被子下面握成了拳头,花眠整个人精神都紧绷了起来,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问:“你身上穿的什么呀?”“中衣。早上练了会儿剑,出了一身汗,索性去行宫后面的山泉冲了个凉,”玄极不假思索道,“那套衣服也被山泉打湿,于是索性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正要午睡,却忽然想起玄镜连续几日不曾有过动静,也不知道你在那边是不是有事……”喔,练剑啊。等下,他是不是在问我什么——花眠还没来得及尴尬自己脑洞开得太大,就被玄极一波漫不经心的反问问了个措不及手!“我我我,没事。”花眠抬起手,下意识地蹭了蹭眼底下的黑眼圈,想了想又小声道,“……就就是,有点儿,想你了。”镜子那边,男人将她那到最后蚊子哼哼似的话听得真切,于是轻盈跃上窗棱坐稳,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丝丝笑意。阳光之下,他的笑容,看得很清楚。“当真想了?那怎不使这镜子?”玄极问,“我还以为在我回诸夏的半个时辰之内,你便会打开镜子同我道声夜安,才睡得着。”花眠被他这有些个戏谑的话给憋得脸微微泛红,那颗刚刚沉入湖底的心又浮出水面来啦……她将枕头垒起来,玄镜摆上去,自己抱着膝盖在玄镜跟前坐稳——解放了双手,于是伸出指尖戳戳镜子,就像是在戳玄极的手臂似的,小姑娘又悄悄微笑起来,似埋怨又似甜蜜道:“哪有这么迫不及待的……这镜子,我不太会用,怕用不好了,在不该打扰的时候扰着你。”玄极握着镜子,顺手放到了窗棱旁边稍高的落地烛台上,看着镜子中她下巴放在膝盖上的模样,整个人团成一团,可爱至极……于是不假思索开口道:“这玄镜我时刻带在身边。”“嗳?”“你若唤我,便是没有什么‘不该打扰’的时候。”“……”花眠又涨红了脸,也是可恨自己言语贫乏,一言不合被人家说得红了脸,偏偏自己还什么好听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咧着嘴偷偷乐,抱过杯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想了想歪脑袋道,“那我以后真的会经常、胡乱地打扰你了。”玄极极有耐心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