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代如颜反应过来时,两旁的婆子们已然抱着代如颜移至祖母面前。
“以下犯上就是该得到这样的惩罚,颜儿知道吗”
祖母摘下手中时常握着念珠,交于一旁的婆子,代如颜嘴里被塞着帕巾,无法动弹的看着那念珠打的手臂上迅红肿起来,跟姑姑手臂上的伤痕一模一样。
疼痛使得代如颜无声的哽咽试图求助,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出声,甚至一旁已经醒来的母亲,也只是恐惧缩在角落里。
帘子轻晃动时,代如颜看见那躲在后头的姑姑,那脸上正笑得灿烂。
从这以后代如颜便同母亲一块被关在小阁楼里。
被封住窗的阁楼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疼痛使得代如颜彻夜难眠,一旁的母亲却时而欢笑时而怒骂整夜的嘶哄,甚至时常扼住代如颜的脖颈,仿佛真要杀了她不可。
“没用的东西”母亲就这般一直念叨着,好像要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向代如颜身上。
不记得什么时候能从小阁楼里出来的时候,代如颜微眯着看向外头刺眼的光亮,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可整个人已然瘦的不成人形。
祖母坐在椅中饮着茶水道“知错了吗”
这时的代如颜才明白,在这偌大代氏老宅里,只有顺从才能活下去,低声应着“颜儿知错了。”
那一旁的小阁楼悄然关上时,代如颜侧头看了看那仍旧被关在里头的母亲,好似怀中抱着一个瘦弱的人,浑然不在意外头的代如颜。
一如往常的学习祖母安排的功课,每月接受嬷嬷的核查,好像一切又恢复成那噩梦般一夜前的样子。
姑姑仍旧是喜欢折磨身旁伺候的婢女,代如颜为了避开麻烦,便整日里的窝在书房。
待冬日里时菖州下起了大雪,雪清脆的落在屋瓦上,嘀嗒嘀嗒地想着,代如颜奉祖母之名去小阁楼探望母亲。
那候在外头的婢女正围着炉火啃瓜子,见代如颜来时,不紧不慢的开了门。
代如颜捧着大衣入内,小阁楼里昏暗的很,甚至冷的就像是冰窟窿一般。
“为何没有设置炭盆”代如颜侧头质问那两婢女。
显然那两婢女一旁的炭盆就是该设在这小阁楼里的才是。
待炭盆移进小阁楼,婢女点亮烛台,代如颜方才看见母亲正缩在角落里瑟瑟抖。
陈旧的木板踩起来枝丫的响着,或是因着长年没有见过日光的缘由,而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代如颜走近着,恍然踏入一场大梦中,竟分不清自己到底小阁楼从未出去过。
这小阁楼里仿佛才是整个代氏老宅里最安全的地方,将大衣放在一旁轻声唤“母亲”
“嘘你妹妹才睡着呢。”清姬夫人怒视着代如颜,而后轻声哼着小调。
这是第一次代如颜看见自己的妹妹弱小又无助,就像是当初彻夜疼得厉害却不敢唤疼的自己。
大雪一场场地下,直至春日里日渐温暖时,雪水嘀嗒地顺着屋檐落下。
代如颜伸展手接住这滴落的雪水,冰冷的雪水将整个掌心冻的红。
目光望向那一旁的小女孩们,每至一年开春时,便会有一次测验。
她们只有一次机会扳倒代如颜,可代如颜有三次机会,一旦失败就会被抹去存在的痕迹。
帘子忽地被掀开时,姑姑正握着戒尺漫不经心地看向这方来笑道“阿颜今日可不能大意啊。”
因着姑姑的暗中使坏,这几年代如颜也有不防备的时候,因此便只剩下这最后的一次机会。
代如颜轻眨眼眸,跟着笑了笑应着“多谢姑姑担忧。”
从前代如颜还会困惑为什么姑姑要这么针对自己,可在代宅待的越久,代如颜就明白折磨他人只不过是姑姑一种乐趣罢了。
待测验结束时,代如颜起身,便见那些小女孩子一个个被蒙上黑布带离这庭院。
姑姑敲着戒尺叹道“阿颜越来越不好玩了啊。”
那藏匿买掌心的刺痛在提醒着代如颜,这戒尺应当是抹上别的什么东西。
独自一人窝在书房时,代如颜看着双手的脓包,小心的涂抹着药膏包扎伤口。
夜深时母亲的病便越严重,窝在小阁楼里的妹妹很是容易害怕,代如颜便时常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