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呈宏一路追过去,在门外听着他二人说话,思考再三,还是没有进房,转而下楼去。
他独自一人踱步到马厩,想着拿些干草喂喂马儿,那马儿跟着他疾驰,也是辛苦了。狠狠的抱了一大捆,尽数塞进了食槽里,又转过身去走到井边,想要打些水来喂马儿。
那承想他刚走近井口,拿着木桶就要向下放,就看见井水面上漂浮着一个红色的荷包,要不是颜色鲜艳的很,也许就错过了。
谭呈宏看着那井面的荷包,觉得有些熟悉,就急忙把桶丢下去,朝着荷包的方向,将它给打捞上来。
谭呈宏伸手拿起荷包,荷包上绣的是一贯流行的鸳鸯戏水,唯一不同的是,这两只鸳鸯眼睛看的方向,却是不同的。
他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去,想要拿给苏连生和董回清他们瞧瞧。
“捕头!”谭呈宏一进屋,就把手中的荷包拍在桌上。
“此是何物?”董回清正欲离去,谭呈宏就急冲冲的进来了。
“我想着马儿这些时日随我等四处奔波,必是腹中饥肠辘辘,就去马厩喂马,在井边打水时,望见水面上就飘着这水红色的荷包,显眼的很,又觉得十分眼熟,就捞起来想着让捕头仔细查看。”谭呈宏兴高采烈的说着。
“熟悉?你指什么?”苏连生看了看桌上的荷包,又看着谭呈宏问道。
“捕头,你可还记得我二人来此与董回清会合时,那仇氏父子曾设宴款待,咳,说来惭愧,谭某吧,无甚爱好,唯喜美人,那仇氏子的夫人,相貌端庄,气质清疏,我便多看了她几眼。
依稀记得那日,她腰间就系着着荷包,因着那荷包上的鸳鸯,所看向的目光不同,我心下好奇,又不好多问,此事便未曾提过。”谭呈宏说着自己爱美色时,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小心的看了一眼苏连生,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继续往下说。
苏连生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荷包,发现那两只鸳鸯所看着的方向确实有些细微的差别,开口问道:“我等与那仇氏儿媳不过见了一面,你竟将人家腰间荷包的样式都看了个分明,叫我一时不知,是该夸你凡事机警,还是该骂你行为无状。”
谭呈宏嘿嘿的笑了笑,可苏连生还是板着脸,便尴尬的无所适从,不敢再笑了。
“捕头,如此看来,此物是仇余之妻肖霁兰的贴身物品,缘何落入了那井中去了?再者,她一个妇道人家,无事去那又脏又臭的马厩作甚?”董回清认真分析着。
“想必这其中缘由,只有那仇余之妻,才能为我等解惑啊。回清,你就把这荷包,送还回去。”苏连生拿起荷包递过去。
谭呈宏本想开口说自己去,又怕苏连生误会自己是惦记那仇家妇的美色,摸了摸鼻子,到底没敢开口。
“本想着与回清一起去看看柯氏布庄的情况,现下他有事,呈宏,你便随我去一趟吧。”说罢,苏连生拿起佩刀起身出门去了。
“啊?啊,捕头,捕头,等等我!”谭呈宏还以为董回清走了以后,苏连生会责骂他一番,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贴着门边出去了。
“捕头,那柯氏布庄早先我和回清就去过,主人不在家,问话的人都没有,怎么还要去一趟?”谭呈宏跟着苏连生闷头走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去过了柯氏。
“哦?是吗?无妨,左右无事,便去转转又如何?”苏连生也不直说,只自顾自的走着。
留谭呈宏在后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客官,里面请!本店布匹齐全,颜色繁多。”一进门,小二就熟练的迎上来,妙语连珠的介绍着。
“不必,我二人随意看看。”苏连生观察着店里的生意,依旧十分兴隆,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倒不像是主人不在家的模样。
逛了一圈,许是那小二见他二人既不裁衣又不买布,腰间还挎着刀,以为他们是来闹事的,悄悄的从堂后叫来了管家。
“二位兄台,鄙人吴有幸,柯氏布庄的管家,幸会。”吴有幸一身茶黄色长袍,头顶小帽,穿的是布鞋,面上一派祥和之气,的确像个管事的。
“怎么?我不买东西,就进不得你柯氏布庄了不成,还特意使你来赶我?”谭呈宏脸一垮,看起来很不好惹。
“岂敢!二位兄台误会了,我见二位气宇轩昂,想必是人中龙凤,怕那小二不懂礼数冲撞了,特来招待,绝无半点赶客之心。”吴有幸仍一脸笑眯眯的,虽然是跟谭呈宏说话,眼睛却下意识的看向苏连生。
“诶,呈宏,莫要无礼。吴掌柜?我二人初登贵宝地,见何处都稀奇的很,便多逛了会儿,不耽误你做生意吧。”苏连生拍了拍谭呈宏的胳膊,示意他稍安勿躁。
“兄台折煞我了,我不过一介管事,当不得您这一声掌柜。开店接客,客来我迎,客走我送,做买卖嘛,讲究个顺风顺水。”吴有幸抬手作了个揖。
“那便好,布庄有您这样的人在,想必是万事亨通,无利不往啊。”苏连生也奉承着。
两人你来我往的聊了一会儿,苏连生眼珠一转,面上有些为难的问了句:“吴管家,这柯氏布庄生意做的如此大,想来各式各样的布匹,都能在你这寻到吧?”
“倒也不是。我柯氏布庄渊源已久,大部分的布匹还是从庄家的祖籍之地而来,此种布料常见,虽然粗糙些,百姓用之尚可。”吴有幸倒也不避讳,大方的很。
“祖籍?位属何方啊?”谭呈宏急呼呼的问道。
“哦,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在这柯氏布庄也不过十几年,所知甚少。只不过兄台问这些,是为了什么?”吴有幸笑着问道。
“我…,我做生意!”谭呈宏脱口而出。
“做生意?”吴有幸有些不信的看向苏连生。
“是,也不是。我二人受一伙游商所托,护送他们到夹浦,他们所卖的布匹中,有一种水红色的,可透晨光的布料却十分罕见,我便想着与我娘子买上一匹,为她做件衣服。
想必你也知道,这身在雇主家,有些话不好说也不能说,左右无事,听闻这柯氏布庄是夹浦最大的布庄,就想着来碰碰运气,可惜啊,转了一圈,还是没看见。”苏连生说着说着叹起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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