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闻听,又是凄惶,又是愤恨,原来田起元素日与他交好,人品自不用说,谁人竟将他置于死地?便道:“老妈妈不必啼哭。田起元与我最相好,不知他遭了此事。今既如此,必将讨个公道!”
……
且说退了公堂,包拯、公孙策、展昭等一行人在内堂商议。
只听公孙策道:“大人,那老婆婆紧张而口齿不清,定也不知事情之始末,少不得要展侍卫去仔细打探一番了。”说着看向展昭。
“先生说言甚是,展昭甘愿前往。”展昭不等包拯指示,凛凛然道。
“展侍卫近来公事劳累,我本不想你再去奔波,”包拯沉重的说,“但府中人力有限,且展侍卫轻功极佳,少不得去了。只是本府见你面容憔悴,脸色焦黄,内伤未愈,令人担忧啊……”
“大人,这点小伤早已没事,属下一路上自会调理,请大人放心。”展昭赶忙接道。
“我看不如这样,”公孙策一旁听了,微笑道,“让小程和展侍卫一同前去,一来小程医术如仙,路上有个照应;二来这定县有个庞昱,乃庞太师之子,向来骄纵淫奢,养了一帮毒师,此事说不定就有关联,如此更需有个懂毒的帮手;三来小程来了这许久,也不曾游历一番,年轻气盛只怕憋坏了,正好和展侍卫出去长长见识,也与他有益。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嗯……”包拯抚着胡须点点头,十分认同。
程月兰一旁听着,见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斜眼看着公孙策,实在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看大家都看着自己,便道,“公孙先生果然一副巧舌,程岳焉有不去之理?”
展昭瞧她似乎不愿意,便忙道:“大人,这一路危险,小程兄弟年少体弱,恐担不了一路风霜,还是开几服药我带在身上便是了。”
程月兰才要解释,一旁的赵虎听说,急忙道:“要不我和展大哥去吧!我早想和展大哥去办案了啊。”
“赵虎,你行事鲁莽,这等探查之事不适合。”公孙策冷冷道。
赵虎听说,撅着嘴,不再说话。
这里程月兰终于有了空隙,“展大哥多虑了,被困毒王谷时我早已被折磨惯了,再者展大哥在定不会叫我吃亏吧……”说着朝展昭轻轻笑笑。
此事便暂定下来不说。
且说程月兰回房收拾行装,拿起衣衫,想到是展昭少年时所穿,不由得一阵心绪荡漾。
又想到以前听人说起展昭之后有个妻子名丁月华,亦是武功精进,为人潇洒正直,容貌也是亲近可人,而自己这一外来之人,身份不明,阳寿未知,怎能有所期冀。
轻叹一声,程月兰实在不明白公孙策的意思,照理他是这府上唯一知道自己女身的人,怎么会提出如此的要求?
程月兰想来想去,又没什么意思,待要去睡却怎能睡着?抬头见一轮满月凌空而出,清冷绝伦,寂寥爽朗,正是排解心事的好景物,心中一喜,便出门迎月。
程月兰来到后院,但见潇竹森森,柳叶牵衣,月光映得整个后院如同水镜,清净寂然。
她突然想起从哪里读过几句诗,便轻轻念道:“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突然一个清亮熟悉的声音接道,随即树影下闪现出那一袭沉静的绛蓝色长衫。
程月兰吃了一惊,一时竟无言相对。
“想不到小程兄弟不仅医术超绝,诗文也这样好,说你是农家顽童再没人信了!我看竟是个王侯公子也不定。”展昭笑道。
“展大哥在也不吱声,还偷听别人说话。”
“小程这么说可是污蔑了,我一直在树下赏月,决无心偷听,只是看到兄弟诗兴大发少不得等了等,”展昭笑笑,又道:“不过小程你这也太伤感了,你秉性弱,凡事还要看开些。”
程月兰听了,那“凡事还要看开些”竟是对自己心里的回答,一时呆住,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在展昭也不是非要她答应什么,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言地站在月下,倒也别有情致。
清晨二人便辞了众人,等车而去。
且说展昭和程月兰来至定县庞昱府处,只见一带簇新的粉墙,露出楼阁重重。展昭便用步丈量了一番,在就近处租房住了。
程月兰端上补养汤药,轻轻说道:“展大哥可有何打算?”
展昭道:“想着晚上去打探打探。”
程月兰听说,便道:“凡事小心。行动前先服下这药丸吧,两个时辰之内百毒不侵。”
到了二更时分,展昭将灯吹灭,听了片时,寓所已无动静,便悄悄开门,回手带好,飞身上房,离了寓所,来到庞昱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