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南几乎是飞奔过去的,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孟天宇,手止不住的颤抖,却只是停在了半空。金忆夏跟着冲过去,却被金昭一把拉住了。“别过去。”金忆夏着急的问道:“哥,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金昭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几分惋惜之情:“此事回去之后我再与你细说。”金忆夏看不到孟念南的表情,可他看到对方身体微微的颤抖,拳头紧紧握住,指节捏的发白。“是谁做的?”孟念南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声音苍凉低沉。止戈望向受伤的林凯旋,说:“止戈来晚了一步,只知道殿主是出来找林凯旋的,我赶到的时候,殿主已经重伤,我放出烟花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止戈目眦欲裂,眸光扫过周围所有人的脸,声音中满是怨愤:“在场的人,都是凶手。”孟念南肩膀沉了下去,他缓缓站起身,眸光穿过雨幕,直直地望向林凯旋,问:“你做了什么?”林凯旋却满脸无辜:“孟少殿主,老夫并不知何处得罪了孟殿主,他来到此处,不由分说的就与老夫动手,老夫被他重伤,若不是武林同道帮忙阻拦,老夫早就死在孟殿主的手下。”玲珑轩的于玲珑也说道:“不错,我看孟天宇那模样,分明是修炼邪功,走火入魔了。他不仅针对林庄主,对我们所有人都未手下留情,竟是要在此处大开杀戒了。”“是啊,他就是疯了,至死都未说出到底为何对我等大打出手,还让我们别妨碍他杀林庄主。”“不错,还伤了我等!”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指责。孟念南眼神冷冽犀利,看向于玲珑。隔着雨幕,于玲珑与之对视,脑海中忽然浮现孟天宇刚刚充满杀气的眼神,心中竟是一阵胆寒。林凯旋顺势说道:“于掌门的话不无道理,前日老夫与孟殿主交手,便觉得孟殿主招招透露杀机,分明是要至老夫于死地。没想到今日,他竟当着武林豪杰的面,就要与老夫动手,这杀心,是藏都藏不住了。”“各位同盟,我看他们天宗殿之所以避世而居,就是暗中在修炼邪功。”于玲珑冷哼了声,提醒道,“这孟天宇虽然伏诛,可保不齐哪天他的儿子也会继承他的衣钵,前来报复。刚刚大家也看到了,孟天宇招式狠辣,实力恐怖如斯,今日我们若是放走了他们,只怕会给武林留下无穷的祸害。”众人回想起刚刚孟念南大杀四方的情景,一时间都有些害怕起来。“你们……”金忆夏忍不住想帮孟念南说话,却被金昭一把捂住了嘴。金昭用眼神示意金忆夏此刻莫要冲动添乱。飞星门的陈谷星长叹了声,说道:“我们本也不愿伤人性命,可刚刚孟天宇状态癫狂,招式可怕,实在是让人心惊。不如孟少侠交出你们天宗殿的心法秘籍,让我等研究一番,若并非邪功,我等也不会为难于你。”“你们分明是趁火打劫!”止戈咬着牙说道,“心法秘籍乃是门派之根本,你们这是想灭我们宗门!”陈谷星满脸的仁慈悲悯,虚情假意的说:“我这也是想解决矛盾,如此你们尚有一线生机。”众人吵吵嚷嚷,势要逼孟念南做出抉择。一直沉默的金朗月忽然开口道:“天宗殿立世百年,历代殿主都未有过恶名污点,其功法秘籍必然也非邪功,否则也不会存世这么久不被察觉。金某认为,孟殿主应该是伤了心脉,又不幸走火入魔才会进入如此癫狂的状态。”林凯旋道:“金兄,我知你之前与孟天宇有几分情谊,但此事关乎武林安危,不可妄下断语。”陈谷星也跟着说道:“是啊,不如就让孟少侠交出心法秘籍,让我等研究一二,若当真并非邪功,我们自当放过孟少侠。”孟念南沉默地注视着众人,只感觉心中似是燃起了一团火,引得周身气血翻涌。众人中走出一位翩跹道长,他手执雨伞,脚步不疾不徐的走向孟念南。止戈长刀相向,满眼防备的看着此人。那人正是非溟道长。“贫道非溟,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过程。”非溟朝孟念南颔首示意,道,“非溟觉得孟殿主状态癫狂,确似走火入魔之态,还请孟少殿主准贫道查看一下孟殿主的情况。”非溟见孟念南并未阻拦,便直接走到孟天宇身旁,仔细观察起来。不多时,非溟道:“贫道见孟殿主双眼充血,唇色乌青,全身经脉青紫,确实是经脉逆行,气血淤堵所致。”有人提出质疑道:“那也不能证明孟天宇就是走火入魔,更不能证明他并未修炼邪功啊。”非溟答道:“道家向来医武双修,虽贫道大致能够猜测其是为走火入魔,但毕竟人已经去世,无法给出确定答案。不过天道观从不参与武林纷争,非溟还是想说一句,既然孟殿主已经伏诛,而他们天宗殿门徒稀薄,又从未出过狠辣奸邪之辈,不如放过孟殿主的后人吧。”一些小门小派已经动摇,可其他几个参与其中的门派,还是担心会遭报复。非溟虽然年纪轻,却有着一双看透尘世的眼。他劝孟念南道:“孟少殿主,你不如给众门派一个承诺。答应众门派,绝不恶意报复,挑起武林争端。”孟念南紧咬牙关,闭口不言。非溟用雨伞遮住了孟念南,低声劝诫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孟少殿主唯有保住性命,才能查清整件事的真相。”孟念南紧紧地握着拳头,半晌终于开口。“我孟念南对天起誓,我天宗殿绝不会无故挑起武林争端,也绝不会因为此事牵连其他门派,恶意报复。”众门派皆松了口气。然而孟念南的话却没说完,他继续说道:“我定当查明真相,必将手刃此次事件的主谋,为父报仇!若违此誓,天诛地灭!”孟念南字字铿锵,厚重的雨声也无法遮盖其身上所散发的杀伐之气。雨水冰冷刺骨,擂台上的少年单膝跪地,亲手合上了自己父亲的双眼。众门派纷纷散去,唯有金忆夏还站在雨幕中。厚重的雨水像是建起了一道水幕屏障,孟念南背影冰冷落寞,让人无法靠近。止戈悲恸的跪在孟天宇面前,质问道:“少主,此事难道就这样算了?!”孟念南双眼通红,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他单膝跪地,似是极度不适,捂着胸口,哇啦一声呕出一口鲜血来。止戈吓坏了,想着难怪自家少主这般沉得住气,原来是身体有异。“少主……”孟念南抬手拦住止戈,用眼神示意他莫要表现出任何情绪。止戈知道孟念南是担心身后的金忆夏,也不愿让自己身体情况暴露,给其歹人可乘之机,咬着牙没有说话。孟念南一字一顿的说道:“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我说过,我一定会手刃仇人,为父亲报仇。”他双手捧着孟天宇的脸,眼中满是痛色与仇恨。“爹,孩儿带你回去。”孟天宇扛起孟天宇的尸体,往擂台下走去。他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金忆夏,紧紧地压着嘴角,脚步并未停留的从他身边经过。二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可金忆夏却从孟念南的眼神里,看出了沉重的伤痛。小葫芦在一旁轻声叹气:“孟少殿主可真可怜,他人明明挺好的,怎么就被大家逼到这种地步啊。”金忆夏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赤芒呢?”“刚开始我还看到了,现在怎么不见了?”“走,回客栈。”--回到客栈,金忆夏发现赤芒果然在自己的房间等他。“老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赤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金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