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脚男孩在门后看到这一幕,从一幢破破烂烂、半塌的房子里跑出来,上前去拉其他孩子,嘴里说:&ldo;别这样,你们别这样。&rdo;他很快被推倒在地,赤裸的小腿挨了好几下,痛得龇牙咧嘴。严志新埋在人堆最底层,感到被一座沉重的山压着喘不过气,树枝扎到的地方又刺又疼,衣服像烂布片,不一会儿就被扒光了。&ldo;我操!&rdo;严志新破口大骂,&ldo;都给老子滚!&rdo;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可爱天真的孩子会变成恶魔。那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还在喊:&ldo;上啊!上啊!&rdo;声音很尖,很刺耳。一个长雀斑的女童抓着剪子朝&ldo;大哥哥&rdo;胸前戳去,严志新惨叫一声,牙咬得咯咯响。他的乳头被扎破了。无数只手在他身上又掐又抓,他的屁股被人掰开,一个冷冰冰硬梆梆的东西塞进屁眼,好像是陀螺,刮得肠子生疼,没准已经肛裂了。那一刻严志新冒出这样的念头:完了,要死在这了。真他妈衰,竟然被一帮小屁孩儿干掉。他动了动酸胀的胳膊,蓄足力气,打算抛开对孩子的温柔,把这群小恶魔掀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这时厚厚的人堆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ldo;不到,不到。&rdo;轰的一声,孩子们以聚拢时的闪电速度逃散开了。10光脚的阿南贾清捂着嘴蹲在一边,抖得像筛糠。长老鹰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冷冷笑了:&ldo;年轻人,胆子颇小。&rdo;然后他调转视线去看躺在地上的严志新,一寸一寸,从头到脚。刺眼的天光下,长老显得更老了,干瘦的身体缩得瘪瘪的,像一截枯死的树桩。贾清听到他的话,脸一下子烧得通红,又惭愧又羞愤,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秋儿在不远处惊呼一声,跑过来,掏出一张手帕要给严志新擦脸。&ldo;滚。&rdo;严志新低低吼了声。他是个男人,从没受过这种侮辱。此刻他光溜溜的,身上被剪刀树枝划出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深,可是很多,纵横交错。他的□破了,肿得吓人,□里还塞着一只儿童玩具。严志新觉得自己想杀人。秋儿被推到一边,十分尴尬地站着。这时光脚丫子的小男孩跛着腿爬起来,衣服发出悉悉唆唆的响声,众人这才发现他的存在。小男孩和阿强差不多大,头发像草窝,有点长。他的衣服很破,像叫花子,两只小脚黑乎乎的,一条腿已经紫了。他的眼睛很清澈,在脏兮兮的脸上闪着晶亮的光。男孩看着严志新,耳根子唰地红了,支支吾吾:&ldo;我……我……&rdo;&ldo;我叫阿南。&rdo;他飞快地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一溜烟跑了,消失在破屋歪斜的门后。严志新的脸臭得要死。他抓起衣服站起来,晃了晃,冷静地把几条破布重新穿上。□里胀痛胀痛的,很难受,像便秘的感觉,可是理智告诉他,决不能在长老和秋儿面前把陀螺抠出来。长老一直盯着他。严志新被看得冒火,刚要张嘴骂,长老突然开口了,语气很诚恳,可又似乎听不出歉意:&ldo;对不住了,客人。村里的娃没管教好,你莫要同他们一般见识,一会儿秋儿替你上药。这样的打扮,难免受人排挤,我让人备了几件衣服,你们拿去换上罢。&rdo;这几句话让严志新满腔怒气无处倾泻。他想骂,可又觉得不该对一个老人发火。他感到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具体哪儿不对劲。再没管教的小孩,也不至于见了陌生人去扎他的□,去捅他的□。严志新想不通。算了,就当被狗咬了。贾清始终低着头,他的身体在缩着的时候看起来很单薄。严志新走过去,抱着他前前后后检查:&ldo;受没受伤?&rdo;贾清还是低着头,不说话。长老再次冷冷笑了,说:&ldo;二位跟我来。&rdo;又到了那幢宅子,很冷清,似乎只住了长老和秋儿两人,空荡荡的,连一个多余的人、一件多余的家具都没有,仿佛阴气森森的道观。严志新半躺在床上,秋儿端着一盘瓶瓶罐罐走进来,放在床头。严志新看看坐在一边的贾清,说:&ldo;我自己擦就行,麻烦你了。&rdo;秋儿笑了笑:&ldo;这么些种类名目,该擦什么,你也不清楚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