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顿了两秒,答道:“下次回答你好不好?”他是被江屿凶过的人,刚见到江屿迟疑的表情,就已经心里一个咯噔,准备好听江屿的冷言冷语了,却没想到江屿会这么说,反而搞得他手忙脚乱地说:“没事没事,是我窥探人的隐私了。”
“这么善解人意?”
徐衍昕鼓着脸说:“我一直很好说话的。”
江屿笑着说:“你说得对。”
快餐店暖黄色的灯下,江屿的眼睛少了昔日的冷漠,深得像一口井,他看不太懂,但直觉那井底的水应该是甜的,他别开脸,想要驱散这样的别扭:“你,你知道就好,以后也别打架了。”
他以为江屿会像平时一样讽刺他,或者调侃他两句,却没想到江屿说:“好。”
江屿拉住他的手,是那么冰冷,让他几乎抖了一下,他安慰自己,一切都是温度差作祟。
“你还有什么希望我改?”
徐衍昕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失灵了,他不敢看江屿,也不敢思考,只敢拿出仅有的几个词汇,晕晕乎乎地说:“我希望……你课上别睡觉,好好读书。”
回答他的是江屿的一声轻笑,但江屿没有拒绝。
江屿看他连着几天心情都不高,吃饭的时候撞了撞神游的徐衍昕,谁知道徐衍昕手一软差点把餐盘摔了,好在他眼疾手快,徐衍昕半梦半醒地跟他说谢谢,他笑道:“那晚回去被骂了?”
徐衍昕闷闷地“嗯”了声。
“看来被骂得挺狠,”江屿看他脸颊两坨红,忍不住用手背摸了下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又发烧了?”
“没吧,哪有这么容易发烧。”
“那就是臊的,真被骂得那么凶?”
徐衍昕回想那天的情状,简直可以用人间惨剧形容。他第一次看徐昭这么失态,指着他的鼻尖说他疯了,这么冷的天穿一件长袖溜出去,不知道是去干嘛,他一边解释说是去吃烧烤,一边朝沈峰挤眉弄眼。要不是沈峰反应快,他估计就被当庭宣判无期徒刑了,现在勉强算是缓刑。
他越想越委屈,还不是江屿的错,说什么泄火,让他误会。他也“泄火”似的插了几下米饭,江屿琢磨出他那点小心思,只笑,不说话。他便更委屈了,噘着嘴嘟囔:“都怪你。”
“我也没让你来找我啊?”
“你,你居然这么说,好心没好报,不想把礼物给你了,我丢进垃圾桶去。”
江屿把视线转到他一秒不离的书包上,徐衍昕紧张地捂住自己的书包,朝他说“看什么看”,这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实在好笑。但他故意装作没有头绪,说:“给点提示吧?”徐衍昕含着勺子,得意洋洋地说:“自习课跟我去图书馆就告诉你。”
徐衍昕还挺懂,读书的确是江屿的极限,但他舍不得给徐衍昕泼冷水,只好说:“行吧。”
“那就说好了!不准反悔!”
江屿无奈地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图书馆做什么违法作恶的事。
下午两节数学课,熬得理科班的同学们哀声哉道,一下课,倒了半片,方可施趴在课桌上半死不活,后桌的柴方拿笔戳戳徐衍昕的背,问他新讲的数学题,却恰逢路过的夏松手贱,一把抢了柴方的试卷,满个教室地跑,柴方哎呀一声跟在后面你追我打,还嚷嚷着叫徐衍昕帮忙,徐衍昕不好推辞,堵在过道里不让夏松过去,谁知道夏松也是个属猴的,起跳横跨不少座位,惹怒无数趴着睡觉的同学,整个班级沸沸扬扬。
徐衍昕作为班长有责任停止这场闹剧,正追得起劲时,夏松手里的试卷“啪”的一声就易主了,刚回教室的江屿仗着人高腿长,又不参与闹剧,轻松地降低了夏松的警惕,抢过那张皱巴巴的试卷。柴方喊道:“啊!我的试卷!”
所有人都安静地盯着江屿,生怕他撕了试卷,或者跟夏松起冲突,没想到夏松经过上次罚站,脸皮厚了不少,不看颜色地锤了下他的胸口,骂道:“你真不够意思的,我闹着玩的,你干嘛板着脸。”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而江屿眼皮也不眨,视线始终落在后面气喘吁吁的徐衍昕身上,没跑两步就喘得跟没吸过氧似的,额角的黑发黏在额头上,弯腰时,微张的领口露出苍白的锁骨,很有些病弱的美感,他没由来地觉得喉咙一紧。江屿越过众人的注视,皱着眉把他拉起来。
“瞎跑什么?”
徐衍昕瞥见他手里的试卷,虚弱地朝他笑了下:“夏,夏松跑得真够快的,我追了好一会了。”徐衍昕傻傻地感叹道:“他跑得好快,我追都追不上。江屿,你别乱动,晃得我眼睛都花了……”江屿还没来得及反应,徐衍昕就软绵绵地半阖着眼睛倒在他怀里,嘴里还没头没尾地念着:“其,其实我有点晕船。”
作者有话说:
昕昕想歪了下一章开始入v更9000哈
第24章
徐衍昕这么一歇菜,全班都傻眼了,不少人都围在旁边叽里呱啦地问他没事吧,江屿捏着他的肩膀,看他脸红得跟西红柿似的,就知道肯定烧了。江屿想抱他去医务室,但徐衍昕再这么说,也是个青春期男孩,要在全班面前被公主抱,估计跟在升旗仪式上嘬他爷爷买的小猪水壶一样羞耻,他随即用手推着江屿的肩膀说:“我,我自己能走。”
“那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