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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社会上的传言越来越多，揪&ldo;黑后台&rdo;的邪风越刮越猛，矛头大多是指向父亲的。父亲不想再保持沉默，任人宰割，他想小小地反击一下，于是，4月6日那天，他把电话打到林彪家。

电话是叶群接的。父亲问：&ldo;你们说的黑后台，究竟指的是谁？&rdo;

叶群支支吾吾，道：&ldo;并没点名嘛。&rdo;

那天在电话上，叶群自始至终没有说&ldo;黑后台&rdo;是父亲，但也没说&ldo;黑后台&rdo;不是父亲。只是说，社会上在轰，将来轰倒谁，就是谁。

当然，轰倒的越多，他们越高兴。

在林彪那里，是不会得到好结果的。无奈之下，父亲想到了毛泽东。4月7日，父亲又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说明自己对杨成武的看法，以及历史上同杨成武一起工作的情况，要求同毛泽东面谈一次。

信送走后，父亲在忐忑不安中等待着回音。3天后，周恩来着秘书周家鼎给父亲打来电话，传达了毛泽东的批示。毛泽东在父亲的信上批了16个字‐‐

荣臻同志，信已收到，安心养病，勿信谣言。

这个批示让父亲心里有了一点底。父亲明白了，林彪搞的这一套并不是毛泽东的意思，或者说，毛泽东并不完全同意林彪的做法。

4月16日，父亲来到毛家湾林彪的住处。林彪表面上给&ldo;面子&rdo;，接见了父亲。一番寒暄后，父亲问林彪：&ldo;杨成武究竟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把他打倒？&rdo;

说到底，杨成武是一军团的，不仅是父亲的部下，也是林彪的部下呀。面对父亲的诘问，林彪也是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一条理由：&ldo;杨成武不到我这里来了。&rdo;

这让父亲想起，当年打倒罗瑞卿，林彪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意思分明是说，你不听话了，不靠我了，我就打倒你。

父亲感到这个理由太可笑了，就对林彪说：&ldo;他不到你这里来，你是副主席嘛，打个电话他不就来了。&rdo;

林彪沉默。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了没几句，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父亲告辞。出了林家的门，父亲更感到杨成武、傅崇碧等三人太冤枉了，他为他们的处境感到担心。&ldo;文革&rdo;爆发后，不知有多少老干部惨遭迫害，不知死活，但愿他们能活下来……

不久，父亲见到了毛泽东。毛泽东可能觉得父亲情绪有点低落，就说：&ldo;你不要背包袱，如果讲杨成武的后台，第一个就是我，第二个才轮到你。&rdo;

毛泽东的这几句话让父亲心头的阴云消失了一大半。他更加深信，对林彪他们搞的那一套，毛泽东是有明显保留的。有了毛主席这几句话，&ldo;黑后台&rdo;的问题可以放一放了，杨成武他们的危险性就大大降低了。

&ldo;文革&rdo;期间，八大军区中最&ldo;倒霉&rdo;的要数北京军区，因为它的位置重要，要想篡夺党和国家的最高权力，不把北京军区抓到手，恐怕是不行的，所以，林彪、江青一伙的目光，一直都盯着北京军区。&ldo;杨、余、傅事件&rdo;之后，反复揭批北京军区的&ldo;华北山头主义&rdo;，让北京军区各级领导干部人心惶惶，军区大多数领导干部被打倒。

1971年1月3日，江青在中央召开的华北会议上公然讲道：&ldo;从聂荣臻开始，华北山头有历史性。从聂荣臻、杨成武、郑维山，一个班底接着一个班底。&rdo;

又说：他们&ldo;都出在华北，是坏人当道。&rdo;

她在讲话中还诬蔑父亲，&ldo;从三七年就搞山头主义&rdo;，&ldo;是华北山头&rdo;的&ldo;黑后台&rdo;。江青的讲话再一次掀起揭批&ldo;华北山头主义&rdo;的高潮。&ldo;逆流&rdo;中的沉与浮（5）连载:山高水长作者：聂力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ldo;九&iddot;一三事件&rdo;之后，江青一伙攫取北京军区的念头并没有打消，他们灵机一动，居然又把北京军区与林彪挂上了钩，说北京军区是林彪、陈伯达反党集团经营多年的山头主义窝子，借&ldo;批林整风&rdo;运动，在北京军区第三次开展了&ldo;揭华北山头主义窝子&rdo;的运动，又有很多人跟着倒霉。

实事求是地说，中国革命的成功，是由一块块根据地发展壮大而成的，这里一坨，那里一坨，应当承认，&ldo;山头&rdo;和所谓的&ldo;山头主义&rdo;在某些人头脑里是有的。毛泽东就曾公开讲过，确实存在各个&ldo;山头&rdo;。但是在党的坚强领导下，这些所谓的&ldo;山头&rdo;和&ldo;山头主义&rdo;并无大碍，不值得大惊小怪。而在父亲这里，他本来就是个很讲原则的人，他不搞什么山头，更不去搞什么&ldo;山头主义&rdo;。说到与晋察冀老部下的联系，无非是逢年过节的，有些老部下来看望一下他，彼此走动得多一点而已，我想这是很正常的。

现在，我并不是为父亲和华北的同志鸣不平，而是愿意用事实说话。当年在晋察冀，在华北军区，大批的部队和干部被抽调到别的战略区，很多领导同志舍不得，甚至有的背后骂娘，但是父亲非常大方，从来没有跟党中央讲过价钱，只要中央有命令，调哪个部队，调哪个干部，他都是二话不说，坚决服从。结果到解放战争快结束的时候，华北的部队几乎全调开了，看着一手培养起来的部队跟着别的野战军走了，很多领导人心疼，有的还落眼泪，父亲却是一句不痛快的话也不说。他常说：&ldo;全军一盘棋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