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落兮醒后不见司黎,只有一袋钱币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落兮走过去,看见旁边压着张纸,依旧是笔墨未干,可字迹已褪去十多年前的青涩,行云流水地写着,“客栈外,买包子。”
落兮把纸张对着日光,好像他就站在晨曦中,正对着她笑,连字也好看了几分。“他把所有钱都留下了,自己一定还没吃饭。不如——”
落兮赶上热闹的早市,买了各式各样没见过的食材。又路过昨日的胡同,一眼瞥见了司黎。落兮本想喊他,眼睛咕噜噜一转,不如让他再见识见识自己好不容易学会的隐身术。
她猫着身子走近,司黎似乎没有丝毫察觉。“咦,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落兮于是悄悄蹲在旁边的花架子后面,好奇地想要一探究竟。等人实在无聊得紧,她于是摆弄起了手边的花,边玩边顺着缝隙看司黎,他倒没有丝毫不耐烦,像个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说话了,落兮猛然睁大眼睛。
“苏冥。”司黎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苏冥闻声,惊喜地回望,“九殿下难得亲自找我,有何贵干?”
“我是司黎,不是你口中的殿下。即使是,也与你无关。我知你灭我满门,不杀你,已是念在你于我有救命的恩情。”
“你把那百年的守护,只当作救命的恩情?难道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苏冥萎靡下去,连背影都显得落寞。
司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这十多年来消失,是因犯了重罪被天帝关了禁闭吧?你此次偷下凡间,只为杀了落兮区区一介凡人,我岂会不知?为她再犯天条,真的值得吗?”
“我不是为她,而是为你而来。我悉心待你几百年都无法撼动你分毫,既然我得不到你的心,定让所有人都得不到。”
司黎没有回应她的话,转而道,“人间十日于你,也不过是一盏茶。十日内,我必重返天庭,替你说情,还你自由身。顺便为你解开身世的谜团,如何?”
“阿姊,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也是最后一次祝愿你另觅良缘。至于你我,本可不必生隙,只因你一意孤行。”
落兮知道,他在替她隐瞒身份。可仅仅十日,她就永远见不到他了吗?她踉跄着起身想要逃离,却被苏冥察觉。
她随手施展了一个术法,却只砸到了旁边的花盆。司黎快步走了过去,只看到地上静静躺着一地碎了的花盆,再无其他。
子囷正好赴约赶来,苏冥不屑再同这个眼里只有权利地位的凡人周旋,于是转身离开。
一个浓重艳抹的胖女子闻声,骂骂咧咧地打开门。正欲发怒,见门口只站着司黎一人,便眉开眼笑道,“公子可是喜欢这里的花?可以全部送给你。”
“不用了,这盆打碎的要多少钱?”
“既然是公子打碎的,自然是无价的。如果实在过意不去,以身相许也无妨。”
司黎只觉得地上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他迅速地摸了摸身上,果然没留一个钱币。于是讪笑着指了指路过的子囷,道,“花盆是那位公子打碎的。”说着,一溜烟跑了。
身后只听那个女子揪着子囷的衣领,粗声粗气吆喝,“穿得人模狗样的,打碎了我心爱的花盆还想跑!快赔钱!”
子囷一边付钱,一边对着前面不见影了的司黎咬牙切齿,“我去你大爷的!”
司黎回到客栈,就看到了满桌丰盛的饭菜。他莫名松了口气,肯定了落兮没有听到那些对话。“算算时间,轻云和留兮也该动身了。”
落兮笑道,“自己提前到不说,还给他们留了烂摊子?你可真是机智啊!”
其实司黎提前过来,是为收集她的情绪。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落兮的情绪早已和他相连,这才轻轻松松地找回了人该有的一切,反倒加快了诀别。
这几日,落兮一直寸步不离。司黎见状不妙,尝试着提前离开。好不容易有几次钻了空子,可远远地看着落兮落寞的神色,终究是于心不忍。
在司黎消失了三个日夜后,落兮无精打采地走在街上,迎面冲来一辆受了惊的疾驰的马车。眼见要撞上了,司黎将她一把拉入怀中。
落兮惊魂未定,见了他更是泣不成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都知道了?”司黎有种预感,她似乎一直都知道。
落兮点了点头,把头低低埋进他的衣服,泪水很快打湿了一片。
“好,我不走了。”司黎知道,今日过后,即使令她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自己,他也做不到离她而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