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怔了怔,“惊动了两位尚宫?”
长孙曦也是吃惊不已。
自己一个无名小卒,出来溜达几天,居然惊动的两位尚宫都知道了?难道是楚王又在暗中捣鬼?第一反应就他。
不,应该不是他。
他心里清楚,从自己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况且,这次是汾国长公主出面救人,楚王应该不敢接二连三的挑衅生事,除非疯了。
还有他是皇子,直接干涉六局二十四司的事,也犯忌讳。
仔细琢磨了下,昭怀太子才对太子妃郑重保证过,要护着自己,况且他又不可能给东宫找麻烦,自然不是他。同时也不会是东宫一派的人,比如汾国长公主、傅祯,那……,自己还得罪了谁?
“哐当!”太子妃在桌子上重重捶了一下,恼道:“一个、两个的都闲得皮痒,专门没事儿找事,就是欠收拾!”
一个、两个……?长孙曦闻言心中一动,想了想,倒是想起自己还得罪过谁了。如果不是楚王做的,又不是东宫一派做的,那就只可能是无忧公主和许嫱。许嫱应该没这么大的本事,顶多出谋划策,想来是那位炮仗一样的无忧公主闹得罢。
呵呵,无所谓了。
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一步一步走着瞧好了。
昭怀太子不是为了太子妃的娘家势力,愿意护着自己么?自己倒要看看,他在妻子和妹妹中间会怎么抉择,----比起江山大业,想来就算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也要逊色很多罢。
想到此处,拉了拉太子妃的袖子,“表姐,这事儿跟太子殿下说说。”
太子妃怔了怔,“太子殿下……?”她虽然性子天真直率,但终归是从小豪门贵族长大的,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难不到她,旋即明白过来。当即想到了那个难缠的小姑子,不由心头火起,待要说点什么又不好说。
而且明白归明白。
即便自己可以去找昭怀太子,限制无忧公主,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下已然惊动两位尚宫,傅祯又是专门过来接人的,便是太子也不好阻拦。不管表妹愿不愿意回司乐司,都得走,不能再赖在东宫。
太子妃心中自是万分不情愿,可又不能让表妹公然违抗两位尚宫,若是那样,更是要给表妹落下把柄,被别人捏着就麻烦了。只好让人去收拾行李,拉着她,难舍难分道:“你先回去,改日我再找个由头让你过来。”
长孙曦情知自己回去麻烦多多,只怕想再来东宫,没那么容易了。但是不想拂了她的一番好意,因而微笑,“嗯,往后见面的日子常有的。”
正说着,宫女捧了甜白瓷金边盅进来,“太子妃,表小姐的独参汤熬好了。”
太子妃眼里全是恋恋不舍,亲手端了独参汤递给表妹,“喝了这碗独参汤再走。”还细心叮嘱道:“吹吹,别烫着了。”
长孙曦好似捧了一个烫手山芋。
----喝也不是,丢也不是。
正在为难之际,可巧栀香去找了她原先的衣服出来,说道:“这些上次表小姐换下的衣裳,都洗干净了。”
“等等。”太子妃瞅见上面有一条白菊纹锦缎披帛,“这是……?”
宫中穿衣打扮都有规制,表妹只是无品级的小小女史,所用披帛,乃是最简单的素面无纹披帛。像这样又是上好的贡缎,又是刺绣,表妹肯定是不能用的。下面那条浅绿色的素面披帛,才应该是她的。
那这条是谁的?太子妃眉心一跳。
傅祯低垂下了眼帘。
没想到,当时的披帛居然被人拣了回去,还洗干净了。
太子妃原本还在费解迷惑,一眼看到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当日太子殿下出手相救表妹的时候,居然毫不避嫌用她的披帛!两人孤男寡女单独在一起,窃窃私语,真是没得叫人恶心。
屋子里气氛陡然一变。
太子妃眸光清冷好似冰棱一般,看向傅祯,“灵犀呢,我让她跟着你一起回去。”抓起那条白菊纹的披帛,扔在她的脖子上,好似一道白绫缠绕,“但……,灵犀若再出事,你就用这条披帛为她陪葬!”
披帛光滑如水,从傅祯的脖子上一点点滑了下去,落在地上。
她弯腰拣起披帛,福了福,“太子妃的话,妾身全都记下了。”看向长孙曦,“至于长孙女史,太子殿下那边已经交待过,只要妾身还有命在,一定会尽力护她周全。”
长孙曦略微吃惊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