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闻涛周围永远不缺人。他的外在优势是有目共睹的,女生们固然芳心暗许,男生们也深受他吸引。而众多同学中,又以叶双喜与他走得最近。双喜从小就被灌输了一个观念:&lso;人无信不立,所以一定要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rso;。再者,他是蒋闻涛的邻床,教室里又坐他旁边,于是很自然地,吃喝拉撒都会叫上蒋闻涛一起。蒋闻涛居然也一点儿没有觉得厌烦。他为什么要烦呢?双喜这个人,其实真的蛮好用的。到了快要吃饭时他就会悄悄地从课桌下拿出饭盒,就等第四节课下课铃声一响就好冲去食堂占位子。而自己,只要悠哉悠哉地过去吃就好了。而且双喜的确比他最初想象的要爱干净,什么时候该洗澡、什么时候该换床单,他都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反观他‐‐其实也难怪,蒋闻涛什么出身,从小就是被保姆警卫护卫着长大的。长至如今,那真的是连酱油瓶倒了都不会伸手去扶一下的人。这样的人到学校来过集体生活,三个字形容:一团糟。他穿过的袜子总是会不翼而飞,然后在或长或短的一些时日后,干巴巴地出现在一些匪疑所思本不该由它出没的地方,譬如床底下、棉絮下、书桌底下的横架……于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穿着光鲜的蒋大帅哥得套着不同颜色的袜子去上课。后来他学乖了,每次都买同花色同款式,丢了一只还有源源不断的后续补上。当然,他自己也洗过一次衣服,在那盆衣服泡了一个星期之后。晾上架的时候看上去也很象那么一回事,干了才发觉,上面白白的一层,全是没透干净的肥皂水。最后的结果当然不用说:返工。洗衣池边双喜努力搓着,蒋闻涛靠在一旁跟他闲扯,扯着扯着那些衣服就全洗完了,洗完了双喜才想起来:&ldo;哎?我不是给你做示范的吗?&rdo;蒋闻涛瞄了瞄那盆湿衣服,挺无耻地说:&ldo;洗得比我干净多了。叶双喜,以后我的衣服你承包吧,我给你钱。&rdo;&ldo;……&rdo;当然不可能要钱。那年头校园还是一个比较纯净的地方,谈钱?多庸俗啊!不过最后蒋闻涛的衣服由双喜承包却是真的。他一直想教会他怎么把衣服洗干净,蒋闻涛每次也肯跟着他一起来。不过,来了就只负责站一旁陪他聊天,手是绝对不会帮的。最后双喜也拿他没辄了,气馁地想算了算了,反正力气使了力气在。也懒得和他多计较。这种种种种看在其他同学眼里,大家都玩笑似地说哎呀,双喜简直是蒋闻涛的小奴才啊。有那么一两个刻薄的,甚至连双喜的名字都拿来取笑了:&ldo;这名字不就是跟个丫环小厮差不多的么……天生的奴才命啊,啊哈哈……&rdo;换了个环境本来就不容易睡得很熟,因此尽管双喜已经尽量放轻了手脚,但他掀被起床的动静却还是让蒋闻涛警醒过来。眯着眼看了看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太阳还没出来。拿起手表又看了看时间。双喜已经穿戴整齐,正往脚上穿袜子,仿佛是要出门。蒋闻涛有点迷惑,问:&ldo;这么早起来干什么?&rdo;&ldo;啊?&rdo;双喜回头看他,有点歉意地说:&ldo;还是把你弄醒了啊?我要去上班了,你再睡会儿吧。&rdo;&ldo;上班?&rdo;蒋闻涛原本有点迷糊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ldo;五一长假呀。今天才二号!&rdo;&ldo;呵呵。&rdo;双喜笑,&ldo;给私人老板打工不讲那些的。昨天已经放过一天了。&rdo;&ldo;那有没有加班费?&rdo;&ldo;嗯……可能,有吧……&rdo;嘴上虽然说有,但其实希望真的不大,毕竟五一不象春节,而他们老板又是出了名的小气,口头禅就是&lso;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还没有?你不做自然多的是人做!&rso;唉,谁让现在下岗职工多,人力资源过剩呢。蒋闻涛一听他那种自己也没什么把握的语气,就知道加班费什么的都是妄想。&ldo;靠,什么老板!吸血呀。&rdo;双喜忍不住嗤一声笑了,说:&ldo;你不也是给外国资本家打工吗。&rdo;怎么还一副对剥削义愤填膺的样子。蒋闻涛哼一声:&ldo;那不同好不好?&rdo;至少人家那加班费给得不含糊啊。双喜看了下手机,忙道:&ldo;不跟你说了。这几天让双庆带你四处玩去。我是只有晚上才有空了。&rdo;一边说,一边已经走到门口弯腰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