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就是海边,他匆匆一瞥,比较了一下码头和海面之间的距离。不用想了,等会儿他要是手脚绑着被人推下去的话,一定是必死无疑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试图挣脱出束缚住他的绳索,依旧是无果。也不知道那几个绑匪是怎么绑的,那绳索异常的结实,他都这样挣了一路了,竟然一点松散的迹象都没有。
峯岸渚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起来。
身后的绑匪已经锁上了车,正想要推着他走近码头的时候,他视线却往地上一扫,顿时有了主意。
“快走!”推搡着他的,是先前那个被他踹了一脚肚子的绑匪,个子瘦高瘦高的。大概是因为还记着渚的那一脚,他的面色有些不善,看着峯岸渚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地开口嘲讽道,“还傻愣着干什么?你该不会到这种时候还认为自己能逃跑走吧?”
峯岸渚瞥了他一眼,状似死了心一样地垂下头。他随着绑匪推搡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下一秒,趁着身后人的分心,腿向后伸了一步,直接把人绊倒在地。
他随便找了个方向跑了几步,因为漫无目的,他很快就被人给追上了。
几个高壮的男人直接把他按到在地,峯岸渚就势一滚,脸朝上手背后地躺了下来。在他用自己的身体遮挡的地方,他的右手微微挪动,抓住了身下的一块尖锐的石头。
那石块形似一个三角形,尖端有些锐利。
这样的石头平时混在这废弃的码头上,就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然而在关键时刻,“这滴水”却有着大大的用处。
“妈的,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对我下手!”被峯岸渚绊倒的那个瘦高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过来冲着他的腰上就是狠狠的一脚,“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他泄愤似地又踹了好几脚。
男人每一脚的力道都不轻,峯岸渚不得不把自己的身体弓起来,才让身上的疼痛没那么剧烈。喉咙里突然冒出来了浓烈的痒意,他咳嗽了两下,有鲜红的血液从嘴边流了出来。
“行了。”绑匪的头目在旁边冷眼旁观了一会儿,直到看见峯岸渚都开始吐血了,他这才开口制止了瘦高男人的动作,“别踢了,等会儿把人踢死了,不好向我们的雇主交差。”
“知道了,头儿!”瘦高男人用鞋尖最后朝着峯岸渚的肚子踹了一脚,然后才好像是消气了一样,指使着压着渚的那几个人说道,“把他拉起来,按着他去码头那边。”
“给我看住了他,不准他再有逃跑的机会!”
那几个男人同时回答道:“是!”
峯岸渚被人抓着从地上起来,感受到嗓子里的痒意,他又是剧烈地咳了几下,咳出了一道带着血丝的痰。
……下手真重。
他笑了一下,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感谢女主当时的那通电话,吩咐了这群绑匪在她赶来之前不能下手杀了他。否则他也不能冒着这么大的险,就是为了拿一块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割开绳子的石头。
峯岸渚坐在码头上面,距离十公分的地方就是海面,只要他微微一探头,就能看见外面那片幽深又无边的大海。只有在这种时候,大海才向人类展现出它的恐怖与阴森。
他收回视线,默默加快了几分割绳子的动作。
女主随时都有可能到这里,他必须得快点把手上的绳索给割断了,才有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兴许是等得不耐烦了,那群绑匪又围在一起说起了话。
“我说那个女的怎么还不来啊?来看个死人而已,她该不会还要化个妆穿个新衣服才过来吧?”
“那谁知道,我倒是更想问问,她们女的不是一般死只蚂蚁都不忍心看的吗?那个雇主一会儿真的能看着我们把人扔进海里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都能□□了,看个人跳海还有什么不忍心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说这人和我们雇主有什么深仇大恨啊?居然□□都不选择一枪毙命,一定要让我们把人绑到这里来,扔进海里看着人活活溺死……”那人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寒颤,“真是有够狠毒的。”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是没见过真狠心的。”和他说话的另一人似乎干这一行的时间要长一些,“曾经我见过一个男的,是因爱生恨,要我们绑了一个女人自己亲自下手杀了她。”
“当时那女的死时的样子你是没看到。”回忆起自己曾经经历过那些雇佣单子,他到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实在是太可怕了……”
男人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高跟鞋踏地的声音传了过来。穿着打扮精致的女人一摘墨镜,扫视了周围一眼,“我要的人呢?”
与此同时,被峯岸渚用石头反复摩擦的绳索终于有了想要断裂的迹象。他臂上微微用力,绳索断裂的痕迹越变越大,蓦地,只听得一道轻微的撕裂声……
绳子断了。
“在这里,在这里。”挡住了峯岸渚的两个男人立刻让出了点位置,足以让女人能够看到他。
a子的视线看了过去,当她看到出现在自己视野里那个狼狈不堪的少年,容貌和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峯岸渚一模一样之后,笑容不可遏制地在她的嘴角逐渐放大。
“你也有今天……”她看着峯岸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忍不住地想要上前几步,好让自己可以看得更仔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