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纱垂着头,小心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帝君只是把乾坤镜的幻境打了一个口子,正在修,然后……突然整个幻境都破碎了!”
我:“……”
他连忙道:“公主英明神武!气力不凡!小的将东西送到,这就回去复命了,帝君还在等呢!”说着一溜烟就跑了。
难怪我被乾坤镜压制心性,在雪地里九死一生几乎要放弃时,突然理智回笼。感情是帝君大人随手一扔本命灵,在乾坤镜幻境开了个口子,拯救了我。我这可不得去谢恩吗。
我恨得牙痒痒,叫过圆意:“再跟我进一趟宫。”
话音刚落,丹央走了进来,道:“公主,有人求见,她……”
“谁?”我看她吞吞吐吐,不由奇怪。
丹央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纳兰大将军的侍妾突然来找您了,说是一定要见到您!”
我在偏室设了茶桌,让媛媛进来。
她一走进来,眼中惊艳之色还未完全褪去,向我行了礼接着道:“百闻不如一见。原来百花朝阳宫中百花朝阳,是这样的风景。帝君对公主用情之深,实在令人羡慕。”
我指了茶座给她坐下:“纳兰大将军对你也极为上心,你是有福气的。”
她见我面前茶座正煮着一壶雪水,柔顺笑道:“公主好雅兴,不如今日我来为公主斟茶,不劳烦姐姐们了。”说着伸手摆弄开茶具。
我愣了一瞬,明白过来,和丹未道:“我与媛媛姑娘有几句体己话说,你们先去纳兰碧华女官处陪她看账簿。”
“是。”
众人刚领命退下,媛媛忽然一撩裙摆,在我面前直直跪了下去。
“公主,求您救我。”她垂着脸,尖尖的下巴十分清瘦,一双眼睛写满无助,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认命地自己用烧开的水滚了一遍杯子,这人求人办事也不先帮我把茶砌好……
媛媛有些尴尬,但是我没让她起来,她也不好贸然过来,只得硬撑着将她的来意说出来:“公主,早上您和帝君离开之后,大将军进宫一趟。回来时,就让我……就让我搬到偏院去。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是他身旁跟的小厮受了我的礼,私下和我说……”
她闭上眼,两行泪滚了出来:“说帝君给大将军赐了亲,夫人不日就要进门了!将军府,再无我容身之地了!”
我滚好茶叶,淡淡看着她:“你原准备做上几年侍妾,升上去做夫人么?”
媛媛脸露尴尬:“妾……妾知道自己是没有这个福分的。但是……但是若是大将军自己娶妻,不说情投意合,起码也是相敬如宾,不会对我赶尽杀绝。帝君赐下的却是名门贵女,将军常年在外,我……宁都的贵女殿下也是见过的,一个个都要剥了人的皮,我人微力单,日后……再没有活路了。”
我道:“也没有你说的这么过分吧,宁都贵女也有不少好的。你们家大小姐不就是个待人宽厚有礼有节的?”
媛媛泣道:“公主所言极是,若不能劝帝君回转心意,媛媛……媛媛此后只能常伴大小姐,做个女使,为大小姐洒扫除尘,也胜过被贵女夫人凌虐……呜……”说着委委屈屈地哭起来了。
这女人眼泪忒多,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我苛待大将军宠妾。
我一个头两个大:“你先起来,别哭。”
她:“公主这是答应了?谢公主。”她一边起身一边还在哭,坐到茶桌前开始为我重新烫茶具换水。
我没有答话,继续问道:“你既然不愿侍奉贵女为夫人,纳兰大将军又如此宠你,为什么不如实相告,让他自己去和帝君说呢?”
媛媛道:“常言道,疏不间亲。明光是陛下的臣,公主您,才是帝君的内人啊……”
内人……
内人?
这个措辞让我浑身一抖,仿佛成了宁珏的委委屈屈小媳妇。我克制着不适,尽量平和问道:“可是我本来就与东境贵女不睦,这不是上赶着和贵族结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