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就没有再坚持,还得放鸭子呢顾守仁摇着船找到陈玉峰的家,陈玉峰一见顾守仁哥两个脸刷地就白了,腿肚子直哆嗦。那风流寡妇此时已经嫁了陈玉峰,眼睛先瞥见顾守义,吓得妈呀一声,手里拿着的东西就掉地上了,转身往屋里走。陈玉峰硬撑着挤出一丝笑:“舅哥你怎么,怎么来了?”“别叫我舅哥,我可攀不上你这样的亲戚。说吧,你都做什么好事啦”“没没没,我见天儿在家呢,啥事也没做”陈玉峰一口推脱得干干净净。顾守义冲他一瞪眼睛:”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你若早些儿悔改了,什么事儿没有如若不然,我可和你没完”陈玉峰哭丧着脸说:”你们说的是上次镇上出了采花贼的事情吧?我承认是我举报的,可我不是想为民除害吗?谁叫他长得和那画像差不多呢?”顾守仁重重地嗯了一声,尾音扬得高高的陈玉峰眨巴眨巴眼睛,连连摇手:”后来说是真正的采花贼被抓到了,我这才知道错怪了好人哩!都怪我这狗眼不识人,得罪了得罪了。”说着打恭作揖顾守仁不想和他东拉西扯的,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是问你这事儿!特意跑这儿来,就是要问你,你把我们家秀菱弄哪儿去了?有什么事儿冲大人来,你拿小孩子撒什么气?啊?”陈玉峰就愣住了:”你说的话啥意思啊?我就没听明白!”“你还装傻充愣是吧?”顾守义象个怒目金刚似的叉着腰“我是真不明白呀!我把秀菱弄哪儿去了?我干嘛要把秀菱弄哪儿去呢?我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呀!”陈玉峰一头雾水的模样,不象是装出来的:”再说了,前几天我不是病了吗?上吐下泻的,我连门也没出过,不信你问我娘去!”陈玉峰的娘听了媳妇的话,忙不迭地跑了出来,正听见这话茬,赶紧作证:”可不是吗?玉峰不知是吃坏了东西,还是着了凉,前两天啊,又吐又泻,人躺在床上软得跟面条似的,当真是没出屋。可别有了什么事儿,都往我家玉峰身上赖啊!”顾守仁没理陈玉峰的娘,只盯着陈玉峰问:”我再问你一遍,你真地没劫质我家秀菱?”陈玉峰赌咒发誓:”我要干了这事,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千刀万剐,不得好死!”陈玉峰的娘嘴里呸呸呸地吐了几口唾沫,然后说:”大吉利是,何苦赌这样的咒!”“我犯得着劫质秀菱吗?我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是你亲闺女,要劫质我也得劫质金伟呀!”陈玉峰说着,看见顾守仁眉毛都竖起来,赶紧陪笑说:”不不不,我谁都不能劫质,我就不是干这事儿的人!我你还不知道呀?不就是爱沾个花惹个草什么的,最多赌赌小钱,哪干得来劫质勒索的事情!”那当初的风流寡妇此时也插进嘴来说:”我家玉峰这几天真是病了,哪儿也没去。你们要不信啊,可以去问问平安药铺里的伙计,药还是上他们铺子里抓的。省得说自家人袒护着,没句真话。”顾守仁和顾守义对视了一眼,觉得陈玉峰这话说得实在,他其实就是个窝里横,似乎还真犯不上劫质秀菱。他现在的媳妇又举出了人证,若是假话,自己去问了可不就露馅了?那么是谁干的这事儿呢?一时摸不着头绪,两个人只得无精打采地回了杨柳洲顾守仁才进了家门,李氏就紧着催问:“那姓陈的小子怎么说?”顾守仁摘下头顶的苇笠扇着风:“你也让我喘口气啊”秀莲乖觉,连忙舀了碗凉粉,配好薄荷水和糖送到她爹手上,顾守仁一边吃一边说:“还是我闺女知道心疼爹。”然后对李氏说:“陈玉峰不承认是他做的,证据凿凿地说他这两天病了,连屋门都没出呢”李氏就打断他:“坏人做了坏事都不愿承认的,他说他没做你就信啊?”顾守仁摆摆手:“哪能啊,我和守义特意去打听来着,还真是在药铺里抓了药。”“这么说,真不是他干的?”李氏迟疑地问。“估摸着是这样。”“那会是谁干的呢?”李氏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秀莲,秀萍和金伟也在那儿面面相觑,忧心忡忡的样子。一家子正在那儿大眼瞪小眼呢,凌慕白带着追风来了,向着李氏和顾守仁问了好,立刻也觉出了屋内压抑的气氛,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各人的脸色问:“叔,婶子,你们不是因为我来了,才不高兴吧?”李氏声音哽噎地回答道:“凌少爷多心了,哪能是看见你不高兴呢?这不是为秀菱的事儿吗?她,她叫人绑走了,反正到现在也找不着”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凌慕白大吃一惊,说了声:“怪不得 ̄”原来他昨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仿佛听见不停地有人在喊:“秀菱,秀菱,秀菱”他还以为自己做梦都会梦见那丫头呢现在想来应该是顾家在到处寻找秀菱发出的呼唤。李氏还以为凌慕白知道什么内幕呢,连忙问道:“怪不得什么?”“哦,我是说怪不得昨夜恍恍惚惚听到有人在叫秀菱的名字。”凌慕白解释道,然后焦急地问:“一点线索也没有吗?”自言自语地说:“秀菱还这么小,谁会对她下手呢?又带着什么目的?”顾守仁和李氏一齐摇头:“就是啊,我们也想不出得罪了什么人,又是什么事上得罪了人,以至于连累到秀菱身上。”凌慕白凝神想了一想,接道:“大叔和婶子再仔细想想,最近家里发生过什么大事吗?”李氏扭头看了顾守仁一眼,然后对凌慕白说:“大事嘛,就是我家的凉粉找到了新方法,哎 ̄”李氏突然叫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顾守仁大声说:“孩子他爹,那个胖子,胖得象肥猪一样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他想和咱家合作凉粉生意的?”顾守仁抓了抓头发:“方掌柜,姓方的,是他?”顾守仁也明白了李氏的意思,她在怀疑会不会是那个死胖子劫质了秀菱?然后顾守仁顺着这根线想了想,也觉得大有可能。从方胖子的言谈举止来看,他是个很嚣张,很自以为是的家伙。当初根本没把顾家这乡巴佬放在眼里,对凉粉生意也是志在必得。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杨国平,竟生生折了他的威风。他视若稳操胜券的凉粉生意,连个边也没挨着。对了,还有顾守义,他还打了人家的脸,把剔骨刀架在了人家的脖子上,这算不算是得罪了他?别忘了,方胖子的兄弟,还是县里的县尉老爷呢他能吃了这个亏去?所以顾守仁沉重地点了点头:“琢磨琢磨,似乎他的嫌疑最大哩”怎么办?“那可怎么办呢?”李氏揉着额头,急得团团转起来。顾守仁好象牙疼似地吸溜着:“没有证据,还真不知从何下手呀”凌慕白鉴貌辨色地,就有几分明白了,但为了知道得更多一点,还是出声询问:“顾叔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也许我可以帮着出些主意。”李氏想着,凌慕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从小见多识广的,还真说不定会有主意呢。就让顾守仁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凌慕白听得很仔细。顾守仁说完了,也很头疼地说:“方胖子要对付,也应该对付我们大人啊,拿个小孩子开刀,算个男人吗?”李氏急忙说:“他不是想拿秀菱开刀,八成还是想从秀菱嘴里套出凉粉的配方呢!”说着在自己嘴上掴了一掌,愧疚地说:”也是怪我多嘴,我怎么不哑巴了呢?当时方胖子叱责秀菱,我不是说了一句‘在我们家,我这闺女能顶上个大人呢凉粉若不是她,也做不出来。’吗?想是这句话让那死胖子留了心,就把心思动到秀菱身上,因此秀菱才会有这飞来横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