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夸张了夸张了!不过顾家有了这个进钱的门路,就可以一扫从前的穷困,日子肯定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啦!心里一得瑟,秀菱走进走出头就昂得高高的,嘴里顺口哼出一首歌:“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飘荡 ̄”秀莲笑她:“哼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秀萍的葡萄大眼闪过一抹促侠的笑:“瞧她那张狂样子,天上地上都容不下她了,她要到月亮上去呢!”“是想去和嫦娥作伴吗?月亮上冷清着呢!哪有咱家热闹?”秀莲跟着一唱一和。秀菱不依道:“娘,你听听大姐二姐编排的话儿,合着伙的欺负我,你也不管管!”扭钴儿糖似的缠着李氏。李氏一脸掩也掩不住地笑,揽着秀菱说:“姐姐们和你玩笑呢!不玩不笑不热闹,哪是欺负你啊?她们要欺负你呀,我头一个不答应!”一家人正在顽闹,就看见赵华娘跌跌撞撞地走了来,脸上唬得变了颜色。大家齐齐把目光看定了她,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使得她有这样的反应?赵华娘腿一软坐在李氏拉给她的凳子上,用手拍着自己的心口,嘴里嘟囔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李氏忍不住开口问:“看你神神叼叼的,究竟是为着什么缘故啊?”赵华娘还没来得及说话,戴三嫂一头撞进来嚷道:“玉兰啊,你听说没有,那陈家福死了哇!”顾家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秀菱知道陈家福便是调戏过赵华娘的那个鳏夫,前两天还偷偷把赵华娘养的狗儿弄去吃了。“没病没痛的,怎么好好儿人就没了?”李氏睁大了眼睛问。赵华娘哭丧着脸说:“你们说他死了,是不是和我上次咒他有关联呀?我可是有口无心哟。说起来他虽是把我的狗儿吃到肚里了,倒也罪不在死 ̄”秀莲赶紧安慰她:“哪能呢?你随口说的话有这么灵验,那还得了?不都是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吗?肯定不关你的事儿呀!”“我看秀莲说的诂在理!”李氏接口道,又扭头看了看戴三嫂:“三嫂子,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戴三嫂一拍大腿,绘声绘色地说:“说起来还真和赵华娘家的狗儿有关联!”赵华娘惊慌失措地呀了一声,定定地看着戴三嫂。秀菱也竖起耳朵要听个明白。“陈家福那日确实是趁着天黑,把赵华娘的狗用绳套套住,倒吊在他家后园的树上弄死了。狗儿死了么,他自然剥皮切肉,加些八角,辣子炖了一大锅出来。一顿吃不完,留着慢慢儿吃。后来赵华娘寻狗儿,不是骂到他家门上去了吗?”戴三嫂说着瞟了赵华娘一眼。赵华娘点头说:“是哩,我也是气不过嘛!闻着他家飘出来的肉香味儿,我就猜了个不离十。你想他都穷成什么样了,还有钱割肉吃呀?”戴三嫂拖了个小杌子坐了下来,越说越来劲儿:“你琢磨得对。陈家福在家喝酒吃肉大饱口福,他大儿子石满晓得这狗肉来路不正,又不好意思开口说他爹的。正好你暗箭来袭“石满挨了打也没恼,只是回嘴说,当爹也不能就胡作非为的,你也摆出个当爹的样儿来呀!自从我娘没了,你看你每天游手好闲,地里家里的活计还是我做得多不说,这偷鸡摸狗的,有你这样当爹的吗?陈家福被他儿子刮刺得满脸通红,就恼羞成怒了,扑上去下死手打石满哩 ̄”戴三嫂说到这儿,大家都很气愤,纷纷指责陈家福:“这人怎么这样,真还没他儿子懂事!”秀萍睁大了眼睛道:“敢情三婶子当时就在人家石满家呆着吧?要不说得这么活灵活现的,象是亲眼瞧见一样!”戴三嫂笑着哟了一声:“秀萍这丫头嘴巴越来越刁钻了,打趣起我来。”抿了抿鬓发,有几分自得地说:“不是我夸口,咱们村里什么事儿瞒得了我?我是天上的事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儿全知道!”招得几个人都露了一点笑容。李氏清了清嗓子说:“石满也可怜呢,多好一个孩子,他倒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赵华娘紧着追问:“三嫂子,你说了半天没说到正题儿上,倒是说说这陈家福怎么就死了呢?莫不是石满失手把他爹打死了?”戴三嫂连忙摇手:“不是不是,你们听我往下说。刚才说到哪儿啦?”秀菱提醒道:“说是石满爹下死手打他哩 ̄”“对了,陈家福本来多喝了几杯,神智怕是有些不清了,竟然用手掐他儿子的脖子呀!把个石满掐得直翻白眼。眼看着气都喘不过来了!陈家福不是还有个小子叫铁牛的吗?”秀萍说:“是有个叫铁牛的,他怎么啦?”“还是那小子机灵。怕他爹把他哥掐死了,找了块石头在他爹头上猛敲了一下,他爹象个口袋似的倒在地上,算是把石满救下了。两兄弟象拖死猪似的把陈家福弄到他自个儿床上,老大也是气着了,就拉了他兄弟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戴三嫂说得真好象身临其境了一样。把个赵华娘急得不得了,因为她听到现在还没明白陈家福到底是怎么死的。她急于想弄清的原因,自然还是要撇清自己,省得到时候说起来。陈家福好象是她咒死的!但是又不好意思再追问,否则搞得不好。戴三嫂还得误会她和陈家福有首尾呢,那可不得了!所以只好耐着性子听戴三嫂说话。“那陈家富被儿子敲晕过去,好大一会儿才醒来,缓过劲来象弓一样弯在床上,脸朝着灰暗的蚊帐,嗷嗷地哭哩!哭了一阵子,就坐了起来穿起鞋轻手轻脚往外走。两个儿子起头听见他们爹哭,又不敢上前。趴在门缝里偷眼儿张望。后来见没了动静。就自顾自地睡了!这陈家福也不晓得是喝醉了呢,还是真要寻死,反正就跌进了池塘里!等一大早被杨春和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儿啦!”戴三嫂长篇大论的,总算是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清爽爽。李氏扬起眉毛说:“陈家福这一死,他两个儿子真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啦!十来岁的伢子,难哩!那陈家福也是,自从他女人一死,慢慢就往不成器的路上走,以至于落得这个下场,你们说这是命么?”赵华娘接上说:“是命呢,命里注定的。老话说的,阎王叫你五更死,不肯留人到天明!”秀莲想了想说:“石满上头不是还有两个伯伯吗?”戴三嫂说:“虽是有两个伯伯,两个伯母厉害着呢,哪肯让自家收留?石满也硬气,说是自己不小了,可以顶门立户,带好弟弟,不靠着谁!”秀菱暗暗点了点头,心道:这人还不错,是个有志气的。秀萍也对那石满印象不错,倒有几分担心地问:“石满他爹的后事谁来操办?”这事儿总得花钱,看他们家也不象是有余钱的。“石满他大伯也拿不出多少的,石满就想先借几个,完事了,等家里的田地收成了,再卖个两亩,好把债还上。反正他家人手也忙不过来,有个三亩地先种着,攒下钱再做打算!这不托的我,去向孙富家借的银钱吗?不然我哪能知道得这么详细?”戴三嫂说。虽然她嘴畅,爱传话,为人其实还不错,否则李氏也不会和她来往。戴三嫂一拍手,抬起屁股说:“哟,你看我,聊上了把正事也忘了。我来找玉兰,可不是为着来找你帮忙的吗?看在两可怜孩子的份上,咱们也该出手帮一把,有些事儿少不得出面操持操持,你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