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青秞沉了脸回来,颜二郎以为青秞听见自己去京陵府的事便笑道:“等去了金陵府给你去萱草买些好的桂花笺。”青秞只把手里的信笺递过去,颜二郎接过去看了,一把将手边茶盏砸在地上恨恨的说:“翠娘成亲的时候,我瞧着他就像个上不得台面的厮混闲汉,到不料竟下作至此,连玉蕊也同流合污,真是忘了姓什么的了。”颜二郎鲜少面上动怒,又听说玉蕊,李氏忙接了信一看,眼眶儿顿时红了,“玉蕊在家还只是泼皮了些,如今怎么连心也坏了。”一时又想起颜顺德要典了翠娘的事,立时忐忑起来,小心看了颜二郎点点手里的信说,“若真如这上说的,沟子村做主换了庚帖可如何是好。”颜二郎哼了声,“当初在沟子村我且护得住翠娘,如今出来了,还拍我护不住青秞,莫担心,我自有法子叫他们不敢。”李氏犹自不安,颜二郎这才笑了宽慰,这庚帖,不仅要青秞的,还要你和我的八字贴,当初你又没有换庚帖,沟子村谁知道你的八字帖,你只好好锁了你的八字帖,再没人换得走的。一听这话,李氏二话不说冲进卧室,找出写着自己八字的红帖子,找了个火引子,一把火烧了,看着成了灰烬落在地上才安了心。颜二郎瞧着一时好笑,也知道李氏疼青秞罢了。等颜二郎带着笠哥儿与温云州几个租了条大船一起去了京陵,李氏就与青秞两个在家,又请了潘进一家子住了进来,倒也安好,这日用膳桌上有一条红烧草鱼,青秞吃了几口道,“河鱼总有些腥味,还是海鱼更好吃。”鱼粥菊桂退散,风里有了丝丝凉气,唯有忍冬绿意留在树枝丫上,胡嘉宁撑了酸枝木雕石榴花金粉炕桌,瞧了茯苓手里的活计,一件娃娃里衣,麻白色丝缎又用麻白色丝线细细绞了,再无一点繁复,眼看要收针了,边角处线却不够了,茯苓低了头在针线筐里找不见麻白色丝线,便找了卷本白色,收在边角也不起眼,胡嘉宁瞧见道,“这布线都是我经手的,再不会错的,怎的少了。”白芷在身后撇撇嘴,原是够的,还有一卷呢,昨日里吴妈妈瞧见了,说她一件里衣正是这个颜色,哥儿的衣服小就完工了,白放着倒浪费了,便拿了去。胡嘉宁闻言微微蹙眉,吴妈妈是胡老太太回去京陵时留下的,说是积年的老妈妈见的多了,如今宝哥儿小,若有事怕陈氏母女慌神,陈氏把这个儿子瞧得眼珠子似的,如今多一个见识多的老人心里也着实喜欢,又是老太太身边的,一般敬着,又不叫她做事,倒派了个小丫头伺候着。原本说好的,等宝哥儿将满百日就回去京陵做百日,哪料着日子近了,小人儿经不得风雨着了凉,动不得身就留在甜水镇,胡嘉宁使人回去说,宝哥儿人小身体弱,经不得河风,不如等快满周岁时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