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打算把这些事对乐不染说,对他来说,把心爱的女子娶过门,带她回京,才是重中之重。
“我倒是有个想法……你还记得你要去淞州府之前带给我的那些种子吗?”朝廷什么的她没兴趣,当今皇帝圣明与否她也不关心,但显而易见的,她是要跟着连彼岸回京的,
连彼岸既然在皇帝的手下做事,能替皇帝分担一二就分担一二,说来说去,那些个种子也是连彼岸给的,要是能替淞州百姓做点事,也是好的。
“你试种的如何了?”
“大丰收!”她的语气里掩不住得意,那些滙了肥的田收了成吨的马铃薯和山一样高的玉米,至于葵花籽榨的油,颜色金黄,澄清透明,这么好的植物油,等她的油坊盖好,推广出去,又是一条生财的道。
“那些全都是好东西,只要有地就可以种上,而且三个月就能收成,可以解决一部分粮食不足的困扰。”
“你的意思是要把那些种子呈给陛下?”连彼岸也不知是想让乐不染多认识他这个人还是怎么着,现在的话比以前多了不少。
“皇帝要是点头的话,我只要留下少部分明年的种子就可以了。”是人都要吃饭的,遭灾已经够不幸的了,要因为这样连口饭都吃不上,成了流民,甚至抢盗,影响都不是一个州一个府的事情,是全面性的。
如果可以让这些作物普及到整个王朝,受惠百姓也没什么不好,粮食多样化,人民挨饥的机率就会少掉很多,吃饱了饭,有力气干活,思绪活络,国家才能迈向富强康乐。
“我马上修书,那些作物也一并让康泰带回去。”这种事是不能拖延的,早一日解决,人心才能早日安定。
“那我把种植的法子写上,另外,把食谱也附上,让皇帝尝尝这些东西有多好吃,有多管饱。”至于谁做给皇帝吃,这就不劳她操心了,宫里头的御膳房有的是大厨,到时候变出来的花样可能比她知道的还要多。
两人分头去写信和方子,半个时辰后,康泰快马带着三个大麻袋回京了,乐不染也没让他挨饿,给他带了三大块的大排和一油纸袋的牛肉干,一皮囊的青草茶。
依照惯例,成婚的男女是不好见面的,搬家日的碰面算是意外,没人会追究,不过,接下来的日子,这位连大人也日日来报到,要不蹭顿饭,要不握个小手,要不一个看书,一个看帐,甚至下盘棋,甚至,什么都不做,总之,只要能见着乐不染就好。
乐不染思忖着,这不会是被她接二连三的不告而别给种下心病,非得瞧着,才有安全感?
乐家爹娘虽然也看着不像样,但是只敢背地叨念,一见着连彼岸,就像耗子见着了猫,连吱声都不敢。
这是个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主,不声不响的就整治了大房一家,据说乐启开这县令被查出贪污收贿,纵容衙役压榨百姓,巧立名目搜刮民财,贪得无厌的变着法子敲诈勒索,知府抄家竟然从县府后衙抄出了十万两的白银、珊瑚树若干,元宝百锭。
想想乐启开这县令才当了多久,一年都不到,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用不到一年时间就贪了这么多银子,就连见惯贪官污吏的知府也直摇头。
被连坐的乐府更是雞飞狗跳,本想赖着不走的二房和四房为了撇清关系,居然立马搬出了乐家,气得内忧外患的乐林氏卒中了。
据说是偏瘫的卒中,不能动弹,口水直流,也不能说话了。
乐不染半点不同情。
二月初一早上,乐不染寅时就被几个丫头轮番叫起来,不是她赖床,是昨夜被杨氏捉着“促膝谈心”谈了许久,杨氏一直觉得对她抱歉,这么仓促的婚期,她实在没办法替女儿置办出什么像样的嫁妆来。
“娘,他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他要真是那种想贪妻子嫁妆的人,我才不嫁他!”
杨氏拍了一下女儿。“你啊,几时主意变得这么大,娘看着那孩子事事依着你,你也不能太过了,夫妻要相敬相爱,一辈子才能圆满幸福。”
乐不染嘴里应是,心里却打趣的想着,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了啊?
外头的院子不到天亮就已经传来走动、说话的声音,到处是红彤彤的喜字和绸带,下人穿扮也都焕然一新,都在腰际系上了红绸带,倒是乐不染这院子是打她起身才开始有了动静。
洗漱换衣,梳妆打扮,单是那十几层的嫁衣就够乐不染呛的,喜娘、全福太太叮嘱了又叮嘱,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炮仗声,接着鞭炮的声音密集了起来,喜庆的味道浓烈又欢乐。
给杨氏和乐启钊磕过头后,在喜娘和全福太太的扶持下踩着红毡毯出了闺门。
喜娘弯下了腰让新娘子伏在背上,这是平遥的婚礼习俗,姑娘出嫁,脚是不能沾地的,由兄弟将新娘子送到门口,再由新郎背上轿子,直到夫家。
乐浅昙年纪小,所以送姑娘出门的任务就由壮实的喜娘代劳了。
迎親队伍被挡在门口,围观的路人大声起哄,讨利市,说吉祥话,迎親队伍里几个乐不染曾见过的面孔忙着散发花红钱物、红枣喜糖,人人都有,一派喜气洋洋。
相较于站在门口的新郎,没有人敢给他考验,连彼岸往大门一站,气场惊人,元婴手里的大红封如流水般的发去,几个拦门的半大小子和自告奋勇拦新郎的全都蔫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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