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世上还有谁会这样喊他?
温棠整个人一震,僵硬恍惚的弯下腰,小心的捧起素问的脸蛋,不自觉的蹲下去与她平视,慢慢地,近乎麻木的眼神漾起一簇生命的火苗。
“……问,你是问儿?”
素问小鸟啄食般的拚命点头。“大哥,小问以为……呜……”她哭到打嗝。“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问不哭,怎么只有你,小暖呢?”站在眼前的,是千真万确的么妹,那大妹昵?他有太多话想问、想说,却只能挑拣最重要的来问。
“姊姊在屋子里,我带哥去看。”素问擤了鼻子、抹了泪,小手握住温棠的手不放,就想把他往后罩房的屋子带。
可这一转头撞见了目光清澈,眉目嫣然的乐不染,素问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身分,呐呐的喊了声小姐。
不想温棠昂起倔强的脸,双膝落地后,匍匐在地,“请小姐莫要怪罪。”
护雏的态度昭然若揭。
“男儿双膝贵比黄金,往后不要动辄跪人。”她只有这两句话要说。
兜来转去,命运真是神奇,血缘兄妹能在异地相逢,虽是她错打错着,也是机缘巧合,命运透过她这牵线人,让一家重逢,好像也不坏。
“是。”
“素问打破的碗就从你将来的工钱里扣。”
温棠恭敬的给乐不染磕了头。“小姐大恩,温棠一生谨记在心。”
“素问,带哥哥去见你姊姊吧。”兄妹重逢,该有不少话要说,先让他们去说个够吧。
把心里的愧疚思念倾吐完毕,块垒尽去,大概就没事了。
温家兄妹说了什么乐不染不知道,只是从翌日起,她见到了“改头换面”的温棠,一个勤快努力,里里外外都能搭上手,会笑说妹妹长妹妹短,然后害羞搔头的大哥哥。
因为弄丢了两个妹妹,自责不已,这才性子大变,如今兄妹重逢,破碎的家又圆了回来,感恩戴德之余,兄妹住都下定决心,只要小姐不撵他们走,这辈子是跟定了小姐了。
家里一口气多了那么多人,干起活来可省事了,那么多的桃子、杏子、乌柏子,甚至还有庄子出产的蔬菜、雞蛋,该放地窖的放地窖,该挂梁上的、该馈赠左邻右舍的,都让柴王氏拿去走动,倒是那些个水果任凭素问和廷哥儿每天吃得眉开眼笑,也消耗不了多少,乐不染决定都做成干脯,桃脯和杏脯好存放,平常又是小零嘴。
果脯嘛,由女人们来做,女子细心,做果脯要选料、分切、去皮、核,微微晾干水分后下锅稍微煮过,放下适量的糖,倒进浸渍缸里,等桃子吸满糖液,沥干糖分之后再进行晾晒、烘制。
这桃脯费工得很,单单下锅便要两次煮制,何况还有杏子,粗心大意的男人哪有办法,几个男人全被撵去榨乌柏子了。
有了乌柏子压榨成油,家中再也不必费灯油钱,将来可以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不必再为了节省灯油把眼睛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