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听贤侄的。”宋怀民笑着答应。
往城东走,人确实不多,路上经过护城河,河边有几个买吃食货郎担子,鲜红的冰糖葫芦很是惹眼。远远地,宋怀民看见一男一女在河边的大树下嬉闹,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觉得那姑娘与自家女儿很像。
宋怀民心想自己真是喝糊涂了,又忍不住加快步子往前走。看清楚了,那不是宋玉玲是谁?和一少年举止亲密,拉手嬉笑。
“玉玲儿!”宋怀民大吼。
宋玉玲看见爹爹,吓得掉了手里的糖葫芦,哆哆嗦嗦地答应:“爹……”
宋怀民一把拉过宋玉玲,捏着她的肩头问:“这小子是谁?”
曹斌赶紧上前:“伯父,我是……”
“没你说话的份!”宋怀民推开他,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抬手像是要打下去。
宋迎春拦在他面前,伸开双臂把妹妹护在身后:“爹!有话回家说,你别打玉玲。”
宋怀民忍下怒气,朝邹良赔礼:“贤侄,叫你看笑话了,我先带她回去,后面定向你父亲赔罪。”
他看看躲在宋迎春身后的宋玉玲,狠狠地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刚到家,宋玉玲便跪在地上,抿着嘴哭。
“哭?你还有脸哭?你一个女儿家,已有婚约,还跑出去跟别人私会,像什么样子?”
“你让我怎么跟邹家交代?你真是气死我了。”
宋玉玲哭得说不出话来,宋迎春跟着跪下。
“爹爹,你别骂了,玉玲儿还小。”
“小?”宋怀民拍响了桌子,“你就是太惯着她了!”
气归气,宋家夫妇到底是舍不得打自家女儿,次日一早,两人穿戴整齐去了邹家。
——
邹良刚出学堂,宋迎春就追了上来
“迎春。”他笑着问,“怎么没在庙里等我。”
“我……我着急。”宋迎春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妹妹的事情,求你别怪她。”
“她确实不对,可你……”宋迎春舌头打结,像是难以启齿。“可你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别为难她。”
邹良忍着笑意,装作严厉:“要这么算,那我教你识字这情分,迎春你用什么还?”
宋迎春抬起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邹良不再逗他:“好了,你妹妹不喜欢我,还能强求不成。曹家人好相处,她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宋迎春张口准备说些什么,邹良打断他:“我爹娘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自会说好。”
宋迎春悬了一天的心放了下来,忽然就红了眼:“良哥,我要怎么谢你才好。”
“替你妹妹嫁我?”
宋迎春一愣,邹良轻笑:“逗你呢。”
晚饭桌上,陈春梅还是忍不住说起这事,邹潮与宋怀民多年交情,自然不会为难宋家。只是好好的儿媳没了,陈春梅心里不快活。
“娘,你要是真舍不得这门亲,宋家又不止一个孩子。”邹良忽然放下筷子,冲陈春梅笑。“让迎春嫁我更好。”
“胡闹!”邹潮呵他,“那迎春好好的男儿,嫁你当妻,成何体统。”
陈春梅也觉得不妥,以为是儿子失了婚约胡思乱想,安慰道:“良儿,好姑娘多呢,娘明日就去找媒婆给你寻。”
邹良没答话,草草吃完,放下碗回房。
他忽然就病了。天天喊自己头晕乏力,时不时带几声咳嗽,郎中们看了又看,药吃了又吃,还是不见好。陈春梅急得跟着难受,夜夜睡不好。
挑个好日子,她赶紧去山上拜佛。这是她多年不变的习惯,家中有大事,必得拜拜求个心里踏实。拜完,她去山脚下卜卦,邹良这病来的蹊跷,她心里琢磨着别得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陈春梅不少来,与卜卦的陈半仙熟识。见陈春梅慌慌张张,陈半仙便不多寒暄,赶紧请卦。
卦象一出,陈半仙面露难色,摸着自己的八字胡久久不开口。
“仙人,卦上怎么说啊?”陈春梅焦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