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瑞博和另一个男生拿著手机在墙上照。墙面并不平滑,看上去脏兮兮的,根本没有电梯门。应该是的吧,但是,为什麼摸不到呢?电梯门是金属的,和墙壁摸起来绝对不是一个手感。一个女生不确定的声音说:“是不是……我们走错方向了?”刘斌接口说:“不可能的,就是这方向,我们就从这边来的。”“可是电梯明明就不在这裏啊。”“也许……”刘斌的口气也有些动摇:“那个,张景文,咱们没走错吧?”景文的声音很低,他的心情比这所有人加起来或许更坏。因为其他人都担心著是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但是景文已经开始担心另一个……可能。鬼打墙?“应该不会错。”“肯定错了。”“要不然怎麼找不著电梯呢?”“喂,前面带路的方向行不行啊。”“手机快没电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开了,又是贺瑞博大喊了一声安静:“这麼吵也吵不出结果的。我和景文刚才是从这边过来的,确定是没有走错。”一个女生尖锐的问:“那电梯呢?难道电梯自己长脚跑了?”“嘿嘿,”有个男生不怀好意的笑:“说不定这裏闹鬼啊,鬼把电梯搬走了。”好象为了呼应他的话似的,忽然间贺瑞博和另一个拿手机照明的男生,两个人手裏的手机同时暗了。“糟,没电了。”“我的也快没了。”贺瑞博说:“谁的手机还有电的?”“我说,我们省著点用吧,不知道什麼时候才能出去。等会儿要是再走路的话,还要照亮的。”“也是。”“对对,先别用了。”景文在黑暗中摇摇头,他一手握的是贺瑞博的手,一手握的是刘斌。“那现在怎麼办?”这句话一句出来,大家就都不吱声了。有什麼办法呢?谁也没有办法。他们只是一群迎考的学生,身上手上有的只是书本文具,他们能想出什麼办法自救?离开这诡异的地下空间?“我们先在这裏停一下,大家一起冷静的想一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被我们忽略过去了。”贺瑞博说。其他人也没有什麼反对意见。有个男生就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下:“哎唷,我今天怎麼想起来穿新鞋,走这半天疼死了。”松懈是会传染的,这一下,男生纷纷的坐倒,连女生也跟著坐下了。景文有些迟疑,刘斌放开了手也坐下了,贺瑞博拉他一把:“你也歇会儿吧。”景文没动。贺瑞博以为他怕凉,说:“地下不怎麼凉,我用书包给你垫著,坐下歇一会儿。”景文小声说:“谢,谢谢你。”贺瑞博把书包放在地下,拍了两下,景文摸索著,慢慢坐下来。神经绷了大半天,一下子松下来。景文也觉得两脚发软,手在脚踝上捏了几下。贺瑞博说:“景文……”“什麼?”他顿了一下,却又说:“没什麼。”一边有两个女生在说话:“你冷不冷?”“冷啊……这裏怎麼这麼凉,也不知道哪来的风,真邪门。”“啊,风!”刘斌忽然一拍大腿:“这裏是封闭的地下啊,有风进来,说明有门窗或是通气管道啊!我们可以从这上面想想办法的!”大家一下子又振奋起来:“对对!有风说明肯定这裏和外面还是相通的!”“我们顺著风找!”“天无绝人之路啊!”景文却觉得心脏好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他死死抓著自己的书包,一句话也没说。贺瑞博和身边的人讨论了几句,然後说:“景文,看起来还是有希望找到路出去的。”景文含糊的嗯了一声,坐在一边听几个男生大声讨论著,就顺著这风吹来的方向再去找出口。贺瑞博说要去,刘斌说要去,这麼一说起来,差不多男生都说要去。女生也就跟著说,不如一起去,大概就可以出去了。再说,这麼黑的地方,分开话反而更觉得害怕。“好,那就大家一起去。”贺瑞博站起身来,拍拍裤子说:“还是老样子,谁的手机还有电,拿出来照个亮。大家一个拉一个向前走,别走散别摔倒。”景文腿有些软,站了一下没有站起来。贺瑞博的手在黑暗中挥舞了一下,拉住了他的手,有力的把他扯著站了起来:“你还行吧?”景文的一个行字说的象蚊子哼哼一样毫无说服力。“等一下你跟紧我。”“好,大家都起来了吧?行,风现在是从我们的左侧吹来的,我们就朝这个方向走。”景文咽了一口唾沫。越来越冷了……这风要是从地面吹来的,怎麼会这麼冷呢?可是,他又怎麼和这些同学说呢?这裏这麼黑,连他都看不清楚什麼,无法确定什麼。这裏有那些东西存在,景文已经可以确定了。那麼,把他们困在这裏的,就是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吗?他们又想要什麼呢?这些学生和他们并没有什麼关系,也没有什麼仇恨存在吧?“那大家拉好手,我们走吧。”忽然一个女生低声说:“等,等一下。”“怎麼了?”刘斌问。一个学生按亮了手机,面板上淡淡的绿莹莹的光照亮了这附近一点点地方。那个女生在站在手机的光圈外面,有些不确定的说:“好象……少了一个人。”鬼眼正文章节字数:2702更新时间:08-06-2520:34景文哆嗦了一下儿,贺瑞博正握著他手,这一变化他当然察觉到了。可能是他觉得景文体温低怕冷,所以把他的手握的更紧了一点。“怎麼回事儿?你说清楚?”那个女生咽了一口口水,接著说:“刚才我後面还有人的……可是现在不知道她去哪裏了。”“是谁啊?叫什麼名字?”刘斌把手机举的高了一些,靠近那个女生:“你朋友吗?”“不是的,以前没见过她。但是从在电梯裏就和我们在一起……”刘斌一下子想起来:“是不是穿海蓝色领子水手裙的女生?”“对,我记得好象是……你认识她?”“她今天才坐在後面可能是刚来补习班,所以……”刘斌左右看看,这当然是徒劳的,四周那麼黑什麼也看不到。而且,不光黑,还那麼静,死沈沈的静。和地面上的寂静不一样的。地面上再安静,也还可以听到空气流动的风声,远远的人声或是自然的声音,那安静不是绝对的。而地底的寂静,有一种要让人窒息的,那种绝对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就象……就象人如果躺进棺材,被埋在泥土下面,那种……那种危险一步步迫近,马上要灭顶的,充满死亡威胁的寂静。“她是不是……”刘斌顿了一下接著说:“是不是想方便,所以……不好意思说,自己走开了?”那个女生在手机的莹光裏摇摇头,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手机荧光的绿色,看起来有些惨淡:“没有,刚才我们一直向前走的时候,她走在我後面我和我拉手的。坐下休息的时候我把手松开了,可是现在……”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熟悉的人都在,只有那张陌生的女生的面孔不见了。景文手脚冰凉,贺瑞博转过头来看他一眼,但是什麼也别说。“可能是想上厕所但是不好意思说吧……”刘斌的话一半是猜测,一半是自我肯定:“那她肯定没走远,我们在这裏等一下,可能她马上就要回来了。”不,不会回来的。景文的话含在嘴裏,就是说不出来。这裏不对劲,太不对劲。绝不象同学们想的那样,只是单纯的电梯故障,被困在这裏暂时无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