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麦在&ldo;脊椎整形专家按摩中心&rdo;待久了,对秀和有了很深的了解,知道她是一个在感情漩涡里陷得很深的女人,这个女人的男人是一个非同寻常的男人,虽然秀和从未提起过他,但粟麦知道,她的一切烦恼和快乐都是因为他而引起。
粟麦在帮她做按摩的过程中,了解到她的生活状态以及与老公的关系很紧张,甚至从她隐隐约约谈话中了解到她老公与家中的保姆,年轻漂亮的棉花有了暧昧关系。她最担心的就是棉花最终取而代之,自己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粟麦是见过棉花的,对棉花也略知一二,知道她有可能干得出这种事情。关键是不知道秀和老公何许人,他有什么想法。粟麦对秀和得家事爱莫能助,只是有些同情她,觉得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在给她按摩时便常常开导她,用《新约哥林多前书》里的劝诫,给她讲述什么是爱,爱是恒久的忍耐,恒久的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说这些话的时候,粟麦自己也很感动,因为她自己的心中正是装了这样一份伟大而又富于牺牲精神的爱。
在出逃的这些日子里,她心中最惦记的人就是帅歌。从精神到生理,帅歌都是她的主宰。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粟麦身体非常不适,情绪很焦躁,但她只要往报社新闻中心那间大办公室一坐,那种浓得化不开的男人身上的烟味、汗味,还有荷尔蒙的味道立马能让她的情绪安定下来。这个时候,也是她最想念帅歌的时候,她总是忘不了那次与他在车上的经历,那次要不是使用了紧急预案,粟麦有可能当场晕倒在他怀里。她知道,帅歌的帅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直抵心口,洞穿她的肺腑。理性并没有说服她的身体,身体内部恣意汪洋的感觉挥之不去,她真切地感觉自己无力抵抗这种生命的悸动。也就是说,她终于承认自己有了生命悸动的特征,这可是她一生中真正的第一次。自从十多年前嫁给易非,她的心就基本上死了。易非在近十年里一直没有碰过她,她也不以为意,乐得清静。可是现在她才明白,那根本就不叫清静。清静对于别人是什么,粟麦不知道,但对于她来说,那是一种精神桎梏,身心自虐和慢性自杀……多少年来,她就像一个隐身人,在大家全都毫不在意的漠视下尽情挥霍青春,蹉跎岁月,她的离经叛道,独往独来,甚至一本正经,都像是一个没人搭理的傻瓜在人生舞台上独自表演,无人欣赏,又无人喝彩。而她的生命就像一棵无人问津的岸边花树,随风摆动,随水飘零……她感觉到自己太累了,不想再苦苦支撑下去,她想干脆与易非离婚算了,再找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信赖的肩膀靠一靠,人生就该到站了。可是,她却不甘心过这样的大众生活,她也不可能将自己汹涌澎湃的感情彻底消灭。每天日出日落,每年花开花谢,她都在焦虑又无奈地等候着,一遍又一遍想象爱情与她邂逅,上前跟她打招呼,将她引入芬芳花径。
粟麦来到锦溪花苑,毫不犹豫按响了301号门铃,她算准了秀和这个时候不在家,家里只有保姆在打扫卫生,但当棉花打开门时,房子的金碧辉煌还是让粟麦有一种晕眩的感觉。
&ldo;你?&rdo;棉花打开门,神情一愣,但很快收敛表情。
粟麦情绪悲伤,面对棉花,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注意到棉花的穿着很入时,已经完全跟数月前的判若两人。尤其是她看粟麦的表情很冷漠,很排斥,这种表情让粟麦感到了距离。
粟麦低下了头,激情与冲动使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用风衣紧紧裹住,仿佛害怕暴露心思,更担心自己承受不住痛苦和压抑随时逃离。
棉花没有请她进屋的意思,脸上的表情等于在告诉粟麦,我刚刚打扫过屋子,不想让人进来弄脏。
气氛沉郁凝重。
粟麦低头嘘唏不已:&ldo;你就是棉花?&rdo;
明明认识棉花,却要装着不认识,粟麦无法忍受这种虚假。对话陷入冷常
&ldo;是,我就是棉花,你是谁,有啥事?&rdo;
其实,棉花也一眼认出了她。她就是吴尔提到过的报社记者顾月。
有一次,棉花从吴尔包里翻出一叠她的照片,没沉住气,拿了去问吴尔,这个女人是不是他的女人,吴尔当时对她翻自己的包很生气,恨不得甩她一耳光。但他没有那样做,而是隐忍着,不动声色地问道:&ldo;怎么了?吃醋了?&rdo;
&ldo;吃醋?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就凭你这条老套筒,半天都灌不进火药,搂不开镗,凭你有再多的猎物也不是我的对手。&rdo;棉花乜斜着眼睛,轻蔑地说。
吴尔并不生气,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仔细观察她的一言一行。
&ldo;说,她是谁?&rdo;棉花理直气壮地追问。
&ldo;她是我的这个‐‐&rdo;吴尔轻薄地伸手在棉花的鼻子上点了一下。
吴尔并不否认事实的口气和态度激怒了棉花,她想,你吴尔再怎么无耻,遇到这种事总该象征性掩盖一下,否认一下吧,这样做至少是对我棉花的一点尊重,可你倒好,如此厚颜无耻,理直气壮,完全拿我棉花不当回事,你凭什么?不就凭你有几个臭钱吗?敢这样玷污我,那好,从今往后,我也不会让你好受,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