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翊风这一生都从未见过她这般柔弱不堪,像是风一来,她便能够倒下一般。
夏翊风轻柔的抱着她,生怕弄疼了她,但还是附在她耳边痛惜道:&ldo;对不起……&rdo;
&ldo;我以为我可以不要得到你,可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千儿,&rdo;夏翊风嗓音沙哑道,察觉到沈千容要挣脱出身,他不由得多用了些力气,&ldo;最后了,让我多抱一会儿。&rdo;怀中的女子果然安稳下来。
夏翊风唇角微扬,笑意却是苦涩的厉害。
千儿,我不能伤你,唯有困住自己。这天下安稳,我便守上几年吧!
沈千容撤身而出时,他的胸前已然湿了一大片。
他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道:&ldo;千儿,你想去哪?&rdo;
沈千容闷了闷,方才道:&ldo;我想去长安。&rdo;她见不到叶阑青最后一面,也坐到他的坟前,同他说几句话吧!
夏翊风倒没几分意外:&ldo;好,我命人送你。&rdo;
却是应儿送她去往长安,路过竹林外的那个小镇时,突然在她们休憩的客栈房间内,猛地单膝跪地:&ldo;属下知道小姐心意已决,但还请小姐听我一言。&rdo;
沈千容略有些心不在焉,但也不曾反驳,只微微点了点头:&ldo;你说吧。&rdo;
&ldo;属下恳求小姐晚些日子再去长安。&rdo;
沈千容瞧她一眼,眸中略有些不解,她便继续道:&ldo;属下知道,小姐对于两国战事并不曾放在心上。但公子为此接了未来国主之位,也娶了一位并不喜欢的太子妃。还有……&rdo;她停顿片刻,依是徐徐道,&ldo;几日前,公子已然令楚国先太子赶往长安,与楚皇争一争这皇位。并非属下阻拦小姐去见叶将军,只是……故人已逝,此番长安城必定一片混乱,公子虽是加派了人手暗中保护小姐,但只怕万一,还请小姐晚些时候再去往长安。毕竟,叶将军的坟冢在那里,总不会生了变数。&rdo;
沈千容听她说了许多,真正进了脑子的却没几句话。良久,方才缓缓应了声:&ldo;长安乱不乱的,和我有什么相干?&rdo;她想那个人,哪还有心思顾及别的?
&ldo;小姐!&rdo;应儿虽知自己此番委实残忍了些,可她必须要护着小姐周全,也要为公子思虑。当下声音便大了许多,&ldo;倘或小姐再出了意外,公子能够交付的便只有国主之位了。小姐,公子已然没有筹码了。您只当……心疼他一点点,好不好?&rdo;
&ldo;况且,楚皇被逼到这番境地,必是要反击的。&rdo;
沈千容沉默许久,终是凝向她低低道:&ldo;也罢,我们回竹林吧!&rdo;
&ldo;是!&rdo;应儿重重应下,一颗心陡然落了地,竟有些不现实感。
及至很久以后,她同小姐聊天,方才知晓,却原来公子的心疼和对楚皇的阴狠报复,小姐都是看得清的。
她无以为报,也不应再给他找别的麻烦。
数月后。
沈千容一早拜祭过了叶阑青,便拉着应儿在江湖上行走。师兄说过的要楚云苍疲于奔命,不过是将长安哥哥送到了长安,便让他全然乱了套。近日来,听闻长安的情形方才稍稍稳固些。而长安哥哥也早已带了江南絮归隐,现下,却没人知晓他的去向。
沈千容活动的范围多是在南国之地,应儿不至于那么紧张,她的心也不至于时时回想起那人,便疼痛如斯。
这一日。
天气晴好,甚至有些燥热的气息。应儿却是非要拉着她到街上走一走,说是有新的马戏团来了,定要她出去解解闷不可。
沈千容无力地歪在椅子上,很是无奈的白了她一眼。自打从长安回来后,她惯常不爱言语,应儿便是变得喋喋不休,她不作回应,也不耽搁应儿自说自话,直至她无奈做出妥协。
沈千容站起身,便要随应儿一道出门,却又猛地被拉住,颇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ldo;街上美景美人,又有那么好看的马戏团,小姐你……要不要换身衣裳?&rdo;自打从长安回来后,她一直一身素衣,也算是祭奠着叶阑青了。
这日应儿小心翼翼提及,她方才猛地想起,她确然是很久不曾穿她最爱的碧色衣裳了。
&ldo;罢了,就这样吧,懒得换。&rdo;
应儿扁扁嘴,也不再多说,说多了小姐再不肯出门才是她的罪过呢!
及至街上,马戏团的表演刚刚开始,只是和往常并无什么不同。然而她终归是陪应儿出来,便也耐着性子站着。殊不知,在马戏团的另一侧,一道炙热绵长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她,未有一刻离开。
直至马戏团散场时,人潮汹涌。那人竭力的向她靠近,偏生被拥挤的越来越远。
人潮褪去,沈千容默然叹息道:&ldo;应儿,我们回去吧!&rdo;这些日子以来,叶阑青总不能入梦,她已然在琢磨,是否要请个道士来?
应儿眼见得那人飞奔而来,小姐却是已然先一步转身,不由得慌忙叫住她:&ldo;小姐!&rdo;
沈千容的步子却是未有半分停顿,只是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低地唤:&ldo;千儿……&rdo;
沈千容陡地睁大了眼睛,她的身子僵硬在原地,手指缩在袖笼里不停地颤抖着。可她偏又不敢转身,不敢回头看一看。那人,可是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