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雪道:“爷爷你老糊涂了?这要是几十几百万或可转圜,可这么多的钱,再大的人情也抵消不了。”
傅爷爷皱眉,径自在病房内踱来踱去,傅知雪胆战心惊地看着老人越走越快,生怕他一个激动再梗在床上。
他道:“我刚创业那会,你黄叔叔就跟着我打拼,熬到胃出血,年纪轻轻身体底子都掏空了。后来你奶奶生产,也是他发现送到医院的,要不然你奶奶很有可能难产,到时候母子都不保。我们家欠他两条人命。”
傅知雪下意识摸向胸前的小葫芦,隔着数十年的光景,依旧能感受到尚还年轻的祖母摩挲着玉坠戴到儿子身上的触感,心底某一处悄然塌陷了。
于是妥协道:“好吧,那就不报警抓他了,让他安享晚年。”
傅爷爷一喜,只听孙子话锋一转:“但钱必须要如数追回,这个公司他名下的所有股份,也要系数转让给我。”
傅爷爷点头:“应有之义。”
解决掉心头大难题后,傅知雪站起来申了个大大的懒腰,睫毛上还挂着无数哈欠攒下来的泪水,指指表,道:“那我就睡了,你也早点睡,爷爷……”
“还有一件事,”傅爷爷转过身,老人独有的睿智闪烁在他眼底,“你想好,怎么恢复断掉的资金链了吗?”
两人对视,彼此心知肚明,目前唯一的方法只有——借钱。
管谁借呢?
这么大的债务,可不是随便一家负担得起的。
“徐家吧,”傅知雪无奈道,“除了他家,还有谁?”
傅爷爷深深看了他一眼,回房了。
到公司后,助理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跟在他身后:“傅总,银行、各项资金的负责人都来了,现在住在您办公室,副行长连睡袋都带过来了,明显是要打持久战……”
“很好,”傅知雪停下步伐,微笑道:“看来我要租用一下黄财务长的办公室了,麻烦问下在哪?”
助理颤巍巍指了一个方向。
傅知雪大步流星走向那个方向,砰的一下关上房门。
包括助理在内的所有人都抖三抖。
傅总这样……好攻哦。
黄天明正举着一副网球拍,神经质地举起又放下,看到来人,全脸的肌肉调动,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笑容:“是知雪啊。”
现在套近乎,不是晚了吗?
傅知雪站在门口,颔首:“黄总监。”
黄天明生了一副和善的面庞,身材带些臃肿,全身穿着普普通通,和一个中年失志的顾家男人没什么区别。他小心道:“要喝茶吗,新摘的龙井?我忘了,你们年轻人都不兴喝这个,我出去给你倒杯咖啡。”
傅知雪审视着对方走来走去、端茶倒水,摇头:“别拖延了,黄总监,纸包不住火的。”说着,将一堆文件连带u盘摔在他桌上。
“傅总说的什么,我听不懂。”黄总监干笑,颤抖着手接过文件,看到封面几个大字后,扑通一声倒在椅子上。“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