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即使被囚禁,这黑影也未出现半分迫然,蚀骨的冷意爆发开来,环伺周遭石首紧闭双眼,泛着透明的银色水流自眼角流出。
“看来还不到时候。”
异象伴随着这话毕彻底消逝,祭室恢复了原本的平静。半睁着的血红之眼终于释然闭上,沉醉身下泛着银光血阵也迅速消散。
不知过了好久,昏暗的祭室被人打开,一牙尖嘴利的“祭师”走了进来,嫌弃看着了浸泡在血汪中的人。在拧起对方沾满血痂的发髻再三确认对方死得不能再死之后,这才复将其扔下:“奉陛下之令,咱家要亲眼看到尔等处理掉这尸体,你们,还在等什么!”
“可是福公公,国师临走前曾嘱咐我等,‘异子’的尸身需等到他回来亲自处理。”为首的一位祭师空洞着眼神道,用“异子”祭天还是头一回,谁也不能担保稍有差池的后果,他有些迷茫道,况且,他们似乎已经违反祭祀中规定,是什么勒,为什么想不来?跟在身旁的另一祭师用同样泛着空洞森然的眼神的看着他,木然补充道,“祭祀中不得擅带外人入内,这是铁定的规矩。”
旁边的几位祭师也纷纷僵硬应和:“现要处理祭物的尸身,恐怕有些不妥吧。”
祭师们纷纷身着朱红宫服之人,挣扎着神志不断反抗着,填满眼底的红蓝的光芒的时盛时衰,口中不断重复着:“恐不妥吧、恐不妥吧!!”
“哼”,那阉奴冷笑开来,被在身后手暮然捏紧咒符,另一只手拿出一道令状,交由为首之人,“这是国师亲写的令状。”
为首的祭师接过,打开令状后,确认确为国师的字迹后,眼中的红蓝之光彻底沉淀了下来,详阅后,而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最后两字上:水祭。
即便是被人控住了心智,众人心中还是一悚,在咒符的操控之下,他们但却不敢违背德高望重的国师之令,终还是任人将尸首拖走。
待遍布血腥的室内再次恢复黑暗时,有什么东西不满咆哮开来。
一十三来岁的少年被一低等祭师吆赶至一屋外,俯跪在地,半响,一只属于高等祭师的袍角映入眼帘,上方的人吩咐他替屋内之人梳洗后便转身离去。少年仍俯跪在地,在确认对方已经远去后这才抬头起身。
一打开门,浓重熏香溢散开来,珠帘间隔的内室之间,一道身影倚靠屏风。想必他便是刚才祭师吩咐要熟悉的对象。
“大人,奴进来了。”
半响,得不到回复,少年大着胆子推开屏风,一带血苍白的人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因着对方如冰般的身子,少年将手伸向怀中之人的鼻翼,如意料,怀中之人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呸,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显然,这并不是少年第一次遇到这档子事。
除出早已看清原本颜色的衣物后,少年将怀中的人放入热水中,沾着水,一点一点的将眼前之人脸颊和头发上的血痂清理干净,早已失去呼吸的尸身终于露出了精致的面貌。
当擦拭着对方纤细的四肢时,少年这才发现他四肢上均有一道一指宽的泛白刀口,可见入骨,待将对方全身清理干净后,少年终于确认了这小孩的死因。
居然是被人切断血脉后失血过多而死!
看着他外翻泛白的伤口,少年的心中微痛,人在杀牲畜都会的一刀给个痛快,为何对待自己的同类,却需要这样残忍的方式,让对方在饱受生命流逝的痛苦和不甘中缓慢的死去。
“这便是人”,不知是谁在他的耳边低语着,“嗜血、暴虐、粗鄙!”
“谁!!”他转过身,却发现周遭空无一人,简单将此归结为是饿着肚子而出现的幻听,少年便不再理会,继续清洗手底的这具尸身,他可没多少时间,外面的人也绝不不允许拖延。
少年摸不透地方,略微兴致的声音再次响起:“又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在将丧衣给对方穿上之前,看着宛如睡着了一般的人儿,少年想了想,在刚才替对方换下的衣物种选取了一纱织模样的东西,放在热水中熟练的搓洗,直至那东西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原是一方绣着精美花饰的盖头,这种由珍贵且有脆弱莲茎线织成织物因着长时间浸染,以及少年粗犷动作,绻绣着的花纹纹路早有些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