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狄颇有些恼火地盯着那台锲而不舍作响的电话,他已经猜到这通电话的主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ldo;喂。&rdo;
&ldo;猜猜我是谁?&rdo;仿佛没有感受到那声&ldo;喂&rdo;里的不耐,他刚拿起听筒,里面就传来一阵快乐的笑声,让他准备撂下电话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
&ldo;吴狄,新年快乐。&rdo;半天没等到那边的回话,向娜倒也毫不在意,自顾自地在话筒里唱了起来,&ldo;happynewyear,happynewyear,happynewyeartoyouall。&rdo;
吴狄手持着话筒沉默地听着,眼睛落在前方的电视屏幕上,尚未散场的春晚舞台,一个身着红裙的女孩子欢快地笑着,旋转着,流光溢彩的眼神像极了电话那端的人,&ldo;向娜&rdo;,吴狄打断了那首未唱完的歌,&ldo;新年快乐。&rdo;说完,便迅速挂上了电话。
&ldo;谁啊?&rdo;向娜爸爸看着捧着电话喜不自胜的女儿。
&ldo;珠穆朗玛!&rdo;她在老爸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跳跃着回到自己房间,&ldo;迟早拿下你。&rdo;
大年初四是安静和吴狄约好见面的日子,却被清晨的一个电话搅得乱七八糟。
&ldo;吴狄&rdo;,话筒里是肖阳妈妈焦灼的声音,&ldo;你来看看肖阳吧。&rdo;
这是肖阳把自己关在屋里的第三天了,年三十他勉强和大家一起吃了饭,初一那天给父母道了声&ldo;早&rdo;之后就一直锁着门不愿出来,除了必要的生活需要,他都窝在卧室里,不理人也不说话。
肖阳妈妈当然知道症结所在,原本想着以肖阳大而化之的性格,一两天也就缓过来了,没想这回气性大了些,生生地从龙年怄到蛇年,这才着了慌,大清早把吴狄喊来。
这世间的人林林总总,但无论看似多豁达乐观的主,都有一个触碰不得的死穴。肖阳初中就明确无误地找准了这个穴位,只是点穴的人现在远在千里之外。
吴狄离家前匆匆给安静通了个电话,让她了解一下邓怡的情况,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都心知肚明,哪怕肖阳就是快闭眼了,邓怡一个电话也能让他多蹦跶好几天。
卧室门紧闭着,吴狄对肖妈妈比了个&ldo;嘘&rdo;的手势,顺势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又是两下,见没有反应,他提高音量对肖妈妈说,&ldo;阿姨,门锁坏了不要紧吧。&rdo;
&ldo;不要紧,门坏了都不碍事。&rdo;当妈的哪顾得了这些,把吴狄的话当真了。
&ldo;那好,您闪一边,我要踹门了。&rdo;
话音刚落,门&ldo;吱嘎&rdo;一声开了,&ldo;你来了?&rdo;
吴狄趁机闪身进去,侧身的时候对上肖阳妈妈担心的眼神,他不动神色地点了点头,重新把门关上了。
屋里一股子久不通风的味道,吴狄皱着眉头把窗子开到最大,&ldo;你觉得这样很有男人味么?&rdo;
总归是一起长大的交情,肖阳满腹的委屈也只有吴狄能帮着消化了。
&ldo;你说,好好的春节,她怎么说不回就不回了呢?上一封邮件还不是这样的呢!&rdo;同是18岁的年龄,吴狄却明显比肖阳成熟很多,他看着肖阳这副死不瞑目的表情很是好笑。
&ldo;那你和她联系没有?&rdo;
&ldo;我发了邮件,她没回。&rdo;
&ldo;打电话呀!&rdo;
&ldo;不打。&rdo;肖阳硬挺着脖子,在兄弟面前,面子还是要的,反正邓怡现在看不见;其实除了这一点,他还有着莫名的恐惧,害怕邓怡告诉他不想回来了。
&ldo;你就不怕邓怡是出了什么事吗?&rdo;
听到这话肖阳才有点紧张起来,&ldo;不会吧,她都是住她小姨家&rdo;
&ldo;现在才早上八点,就算有时差想打还不晚。邓怡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们都了解。&rdo;
大多数人觉得艰难的时候,只需要人在后面不着痕迹地推一把,给自己一个行动的理由就好,肖阳磨磨蹭蹭地拿起了书桌上的电话,反正主意是吴狄出的,好坏都赖他就是了。
听到肖阳含情脉脉地&ldo;喂&rdo;了一声后,吴狄就知事成了,后来在他提醒了好几次越洋电话后才让肖阳住了口,放下电话的他一扫之前的颓废,满脸的生机,&ldo;是志愿机构出错了,我就说邓怡不会无缘无故放我鸽子。&rdo;
志愿机构的问题?吴狄心上疑惑,但看着肖阳一瞬间的荣光焕发,他也就闭口不提,&ldo;人家没说不回来吧?&rdo;
&ldo;怎么可能。她说暑假时间充裕,再不济也可以回来呆一个多月。&rdo;
电话里的邓怡除了说话略显疲惫之外并无异样,何况在通话结束前,邓怡也一如既往地让他等她回来,既然如此,肖阳就主动过滤掉了因她不能归来产生的那些猜忌与不快,把心心念念的重逢之日往后推迟了半年。
吴狄见自己俨然是个多余的物件也就不再逗留,婉拒了肖妈妈留吃早饭的邀请就出了门。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安静,想这个也陪伴了他这许多年的女孩。
第34章我是不是你的雅典娜
从肖阳家出来,吴狄径直就上了去往安静家的公交,途中路过云鼎商城,心中一动就赶紧跳下车来,他陪妈妈在这里买过好多次衣服,款式和用料都相当好,过年时外婆才塞了一叠压岁钱,差不多够应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