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的确心情很恶劣,一个华妃已经让她够忍耐了,如今一个小小贵人竟然都敢染指皇后才有的殊荣。
“奴婢听说那个安贵人仗着有皇上的宠爱,竟然敢公然给皇上脸色瞧,真是小门小户出身,得志便张狂。”
“好了,她毕竟是皇上的人。皇上喜欢,就算她规矩再不好也由不得旁人议论。”
宜修打断了剪秋愤懑不平的话语,自己拿起写废了的宣纸,随手扔向一旁。那张笔锋凌厉的“和”字,就这样落在了火炉里化为灰烬。
“只是安氏还是太年轻了,如此张扬,只怕会落入有心人的眼里,遭人嫉恨。”
剪秋闻言一脸意会:“娘娘说得是,这人一妒嫉,还不知有多少手段等着对付她呢。”
“唉……如此一来,后宫还不知道又会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宜修双手合十,默念了句佛号,端得是慈悲为怀、普渡众生。
皇后不愧浸淫后宫多年,将后宫风向把控的牢牢的。当天各宫就知道了昨夜倚梅园里的情况。就在众人都暗暗咬碎一口银牙,想在第二天请安时,和这个安贵人好·好·联络联络感情的时候,却听得承乾宫抱了病,请免了明天的请安。
“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被那个狐媚子给蒙骗了。”齐妃气急败坏的来了皇后宫里,一坐下就开始劝皇后不要放过安陵容。
宜修皱着眉头看向齐妃那蠢笨的模样,若非她是三阿哥生母,自己怎么会庇护这种粗俗的蠢人。
“你听听你这满口都是什么话?”皇后一拍身边的紫檀木炕桌,冲齐妃没了温柔的假面,反而满是嫌恶和不屑:“她是皇上的妃嫔,再如何不懂规矩你也不该这样说她,若是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就连三阿哥也要被你拖累!”
齐妃一涉及儿子立刻就变得卑微小心起来,她忙冲皇后讨好地笑笑:“嫔妾这不是想着是在皇后娘娘您的宫里……”
“在本宫宫里就可以口无遮拦吗?”皇后看着这个怎么点都听不明白话的齐妃,已经动了杀心:“人前人后都要小心谨慎,这后宫哪有什么秘密可言?”
“况且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那些念头吗?都这把年纪了,还学着华妃那样争风吃醋?”
将齐妃训得像是个三岁孩子一样灰头土脸的不敢应声了,宜修才觉得心里那口郁气抒发了些。
本打算明日由着华妃和安氏怼起来她好作壁上观,没想到这个安氏对自己倒够狠。她特意派了自己的心腹太医章弥前去诊治,得出的结论也是:“风邪入体以至恶寒发热。”
都这样了,自己若强让对方来请安,那之前经营多年的名声恐怕立刻就要烟消云散了。
不过她对章弥的医术很有信心,既然他都诊断病的不轻,那说不定这个安氏是真的病重。
最好一病不起,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还能免了些别人的罪孽。
宜修不无恶意的想着,却也只好派人去免了她的请安,让安陵容当心身体,好好将养。
各宫妃嫔正遗憾呢,下午就听说皇上在养心殿幸了一个宫女,还是倚梅园的粗使婢女。
先是封了官女子,正当大家不以为意时,不过十日就封了答应,接着一连随幸六日,后来又被封了妙音娘子。竟是快跟眉庄、富察贵人的受宠程度比肩了。
且这人作派比之陵容过分百倍,一个答应竟然仗着皇上的几分宠爱将上上下下都得罪了个遍。
偏见着皇上、皇后和华妃三个又变得谄媚低贱,一副小人嘴脸让这些正经官家贵族小姐出身的妃嫔们瞠目结舌。
眉庄那日探望完陵容、甄嬛后与对方狭路相逢,那余氏竟然也敢坐在皇帝赏她的辇轿上以一个答应的身份,强逼眉庄给她让路。
接着就像前世那样,在宫中夜半高歌、关押跟她顶嘴的欣常在,被太后褫夺了封号,乖乖去养心殿前跪着唱了一夜昆曲才重获恩宠。
由余莺儿余答应带来的一场场热闹让后宫众人应接不暇,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的众人没发现混在一众人里的承乾宫下人,时常和其他宫下人一道给养心殿的皇上送点心,自然也没注意到,每次承乾宫送了点心没多久,养心殿那边就会有个小太监进了承乾宫。
除了皇后有所察觉,但总归还是被嚣张的余莺儿吸引了火力。说到底,宜修并不相信以安陵容的身世,能在这后宫弄出什么谋划来。
现如今还是得小心华妃,还有那个被皇上派来协理六宫的沈眉庄。
春日一场春雨,无人注意到陵容的病已经悄然好了。
因为皇帝那日去了御花园感染风寒,竟然病倒了。
按理她应当和眉庄一起去侍疾,可她身体刚好,皇帝干脆免了她的侍疾,命她在宫里多养两日。
等皇帝才刚痊愈,便迫不及待去了御花园。
迎面就见自己日思夜想的“纯元手办”竟然被一个答应随意羞辱。
怒火中烧的他立刻来了一出英雄救美,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余莺儿迁出钟粹宫,又被降位成了末等官女子。
安陵容将最后一笔春日百景图画完,轻轻搁置下画笔,正瞧见何姑姑走过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小主,方才小金子传来消息。菀常在被皇上一路从御花园抱回了碎玉轩。”
“啊?皇上体力……这么好吗?”
安陵容看对方那一副小心翼翼、复杂无比的表情,心里突然起了坏心思,故意歪了歪头,愣头青似的吐槽着:“这么远,手不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