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说着,竟把?自己给说生气?了,抱胸不悦道?:“他认识那样的人物,跟我居然只字不提!可恶的陆行川!”“不过,既然是被送到了他身边,想来年?纪应该不会太大,摄政王可不会替侯府养孩子!”“长相?嘛……倒不一定会好哪去。”毕竟这不是小说,他又不是男主。后半句宋辞在心里想道?。“等等。”她突然脑抽,思维拐到奇怪的地方,开始担忧起来:“送到他身边?这句话越想越不对?!难不成,是我想的那种关系?”“摄政王把?他给……嗯?”宋辞闷头碎碎念,却不知?所有言论都被身旁人听了个一清二楚。在她好奇长相?年?纪的时候,萧让尘尚有些沾沾自喜。待后面那句“长相?好不了哪去”以及“陆行川和?他的关系”依次蹦出来时。他脸上刚浮现的淡淡笑容立即消失,幽幽的转过脸,看向她……“为什么那样看着我?”宋辞在余光里隐约发觉了他神情的古怪,蹙眉询问?道。萧让尘的脸色不可?谓好,也不可?谓不好,一幅情绪被抑制着无法破土而出的挣扎。宋辞因此联想到了他患的怪病,没对他的反应感到疑惑,只是在问?他情绪背后的缘由,以及被抑制的到底是振奋还?是抵触?又为何会产生那种想法?“对哦!”直至看到面前那张脸,她突然得到了启发,眼前一亮,猛地拍手:“差点忘了你是陆行川的伴读!”“既然从小跟在他身侧,想必你一定?也见过那位摄政王喽?”语毕,厅内众人的视线从各个角度交错汇聚过来,凝落到他的脸上。在宋辞的期待之中,萧让尘脑筋飞速运转,将始末原委前言后果统统设想一遍……事关自身,他褒也不是贬也不是。即便中肯的评判,可?当人以第三视角撑着面具,在旁人面前说起自己,总归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坦白?身份绝无可?能,可?要是推的干净,谎称从未见过……想当初他信誓旦旦说自己是陆行川的伴读,宋辞也听信了。最要命的是恒宁侯这?些年吹嘘起长子时,向来以摄政王伴读身份自居,洋洋得意,闹得人尽皆知,这?样一来他就更没法狡辩各方牵扯了。毕竟若他真是陆行川的伴读,期间?怎么会与“摄政王”毫无接触?于是他硬着头?皮,缄默地点点头?。宋辞饶有兴致地凑到他身边,桃腮杏眼写满好奇与雀跃:“真的吗?你真的见过摄政王?”“那皇上呢?你见过皇上吗?”像她这?种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对皇帝两个字的概念全部来源于课本。是贤德还?是荒淫,是丰功伟绩还?是昏聩无道……皆为青史间?的几?道墨痕,供她结合着抽象扭曲的插图,勾勒出一个僵硬的轮廓。提起唐皇,明皇,宋皇,亦或是清皇,历朝历代?都能例举出许多耳熟能详的君主。谁开明贤德?谁残暴昏庸?但?凡学过历史的人,都能根据每个皇帝总结出一些他的性格特征。至于流传下来的是真是伪,后世无从得知,更没见过鲜活站在面前的帝王。在宋辞的意识里,“皇帝”是躺在书本里的扁平人物?,所有围绕他描述的威严与压迫都是2d的,丰盈不起来。所以如今在现实世界里的皇帝,才会勾起她无限的兴趣。萧让尘全然没想到她会对帝王将相表现的如此火热,过去看她对陆夫人和陆行川的态度,还?以为她重情谊,轻权势。结果并非看轻权势,而是他们还?不够格吗……还?是说,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萧让尘,而是,皇上?他眼底流转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光芒,回答道:“摄政王碰巧见过几?次。至于皇上,我等平日自然没机会面圣,还?是幼时参加殿试,有幸一瞻圣颜。”“还?有。”上句的末尾,他停顿一下后又?低声强调,意味不明:“他现在已经不是摄政王了。”宋辞脑中没有任何关于摄政王的印象。搜刮原主记忆,无非也是些小民对至高权势威名的畏惧敬仰。那些事迹与手段,相貌性格,都是一传十十传百而来,同样虚幻不具有真实感。“为什么呀?他为什么不当了?”她视线疑惑而无害,只是单纯的好奇。萧让尘也没避讳,坦言朝中实情,以真实性来遮掩自己的身份:“避嫌,让权……这?天下是皇家的,上有皇帝下有太子,他大权在握,难免会惹得猜忌,君臣离心。”宋辞垂下眼帘,乖觉地“哦”了一声。不必他细说,她也懂其中的制衡关系。若是臣子势头?过于庞大,功高震主,那恐怕就离斩草除根不远了。这?摄政王不是逆贼,兴许打心眼儿里就没动过江山易主的打算,所以见势不好,立即卸任,尚还?能保全自己与整个家族全身而退。她低低道:“这?摄政王还?怪聪明的。”萧让尘没来得及张嘴,宋贤先?笑了:“小辞啊,你傻不傻!那可?是权倾朝野独揽大权的人物?!脑筋说不定?比你我多长了好几?条,自然是顶聪明的!”宋贤亦没有怀疑萧让尘的身份。因为依照他所想,那传闻中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人,怎可?能会如此淡然地站在平民百姓之间??就算如今退身朝堂,身上的倨傲犹在,依旧还?是要过高高在上受人尊崇的日子。说白?了,只是将他看的太高,将自己所处的层面看的太低,无法将两者?放在一起联想罢了。“好了。”宋辞打断几?人渐渐扯远的话题:“什么摄政王什么皇上,那都是远在天边的事,与其聊那些,还?不如顾好当下。”“外面天色渐黑,我看几?位还?是早些回去吧,免得过一会夜路难走。”她不是原主,体会不到骨肉情深,反倒是那些伤害更令她刻骨铭心一些。但?好歹也是承用?了人家的躯壳,对宋家所有人都带着敌意说不过去。凭她自己在相处中的判断,整个宋家只有沈之宜,宋韵,宋锦能换得她的些许真心。今日小妹也被强带来了,她在别苑没法做主让小锦留下,只能等以后回食肆了,再找机会让两个妹妹来玩几?天,给她们做些好吃的。“长姐,我不走……”便宜弟弟宋然撅着嘴贴上来,黏在她腿上央求:“你看这?里多好呀!你穿的衣服也好,然儿也想穿好的吃好的,然儿想留下来玩……”宋辞强屏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的青筋,安慰自己,孩童贪玩是很正常的,尤其他从小被宠着,难免不懂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她咬牙映出一个笑:“可?长姐并不是来这?里玩的啊,平日要干活,挑水砍柴烧饭浆洗衣物?……而且姨娘也不能在这?陪你,要是你真想留下,那就得一个人住,跟长姐一起干活。”宋然闻此,圆溜溜的眼珠一转,当即嘟囔道:“我不想干活。”“长姐……”他拉长尾音撒娇:“反正在家时那些活计也是你做的,我又?不会。我留下,你帮我做那些活行不行?”“还?有!还?有然儿想穿漂亮衣服!你能不能让他们也给我裁一套呀?”他懵懵懂懂的,或许不是恶在本性,而是从骨子里被养出了讨人厌的习惯。宋辞并未动容:“这?衣裳是我一个朋友临走前赠予我的,不是出自府上,所以就算你留下,也没有漂亮衣裳穿。”一个朋友,临行前……二者?相互结合,令萧让尘想到了陆行川。难怪她平时穿着喜好偏素净,今日骤然穿红挂绿。他还?以为是过年了,她图个喜庆,结果竟然是陆行川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