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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着手机一遍遍地拨打着萧世的电话，一边回想着刚刚陈叔在电话里粗哑的嗓音，&ldo;他妈相见娜娜了，还有肚子里的孙子……&rdo;‐‐接到电话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在喘，萧世替苏陌言系好皮带，然后在默默整理自己的衣服，除了额前密布的汗珠以及微红的脸颊，倒是看不出其他不妥来。除了在这间办公室呆太久之外。刚把衬衫的扣子扣好，苏陌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皱着眉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眼色一沉，直接递给了萧世。萧世正整理着微微皱起的衣襟，见他这样便挑眉看他，用眼神询问。苏陌言抿着唇，&ldo;罕先生。&rdo;&ldo;……啧。&rdo;任谁每次关键时刻都被打断，也绝对会怨气满腹，萧世忍不住低咒一声，接了电话没好气地，&ldo;干嘛？&rdo;&ldo;来医院吧。&rdo;罕健劈头就道，嗓音满是疲惫不堪，&ldo;来医院吧，把你老婆儿子都带上。&rdo;&ldo;……嗯？&rdo;萧世怔了一下，直觉地笑道，&ldo;带陌言吗？&rdo;苏陌言条件反射地看过来，不解地歪着头看他。&ldo;如果他有办法生儿子的话。&rdo;罕健叹了口气，&ldo;过来吧，这次是真的了，医生说……&rdo;&ldo;……&rdo;萧世静静地听着罕健的话，面色一点点沉了下来。&ldo;给病人做了核磁共振检查，脑部发现多处血栓堵塞，有心肌缺血的症状，现在开始你们要格外注意，病人的语言功能已经丧失了，照顾起来会十分艰难，因为你们大概很难了解她到底想要什么……&rdo;萧世安静地听着。&ldo;至于她的癌症……化疗的效果也不好，接回去吧。&rdo;年长的医生摘下口罩，无奈地对着紧抿着唇的病人家属道，&ldo;没办法，这样治下去都是活受罪，也就……这个月吧。&rdo;萧世低垂着头，什么都没说。医生的眼里也带了些同情，但他无能为力。人活到这个份上，真的是怎样都无法挽回的，除了面对，什么都不能做。苏陌言站在一旁，看着萧世那样压抑着的沉默，皱着眉道，&ldo;……一点办法都没有？&rdo;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ldo;接回家去，好好照顾吧。&rdo;说完擦过他们，迈步离开了。萧世走到母亲病床前，明明十几个小时之前还是神采奕奕的，可突然之间就病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浮肿的手背上扎着针，青紫的，胀得馒头一样，虚弱地抬起来，想要摸他一下，在空中颤了颤，又跌了回去。&ldo;……妈。&rdo;萧世的嗓音有些艰涩，&ldo;难受吗？&rdo;得了脑血栓之后，嘴部会有些歪，张开嘴巴动了动，肌肉就不停地抽搐，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声响。萧妈妈费力地试图咧开嘴，却还是失败了，话说不出，也笑不出来，眼眶霎时就有些湿润。苏陌言静静地站在门外，透过小玻璃窗看着那对母子。陈叔靠在一边的门上始终不停地抽烟，一支接一支，路过的人都投以不满的目光，可他却也顾不得了。&ldo;苏先生。&rdo;陈叔哑着嗓子道，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ldo;娜娜，她到底怎么了？&rdo;苏陌言张了张口，犹豫很久，才沉声道，&ldo;学业……很忙。&rdo;&ldo;这样啊……&rdo;陈叔叹了口气，将烟蒂丢在地上碾熄，粗糙的手指揉了揉疲惫的眉心，&ldo;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是，现在这样，娜娜她就不能回来一下吗？&rdo;&ldo;……&rdo;&ldo;毕竟是自家人的事情，婆婆病成这样，她几个月都不回来看一次，也未免太不懂事了。&rdo;苏陌言抿着唇，&ldo;……很抱歉，把她宠坏了。&rdo;&ldo;……呵。&rdo;陈叔咧着唇想笑，眼圈却红得充血了，&ldo;别这么说，我也不是在怪你。&rdo;&ldo;我知道。&rdo;苏陌言漆黑的瞳仁笔直地看着他，&ldo;我知道的，她很快就会回来，真的。&rdo;罕健拎着医院外面餐厅买回来的午餐匆匆往回走。医院食堂的饭菜实在太差，吃惯了阿世手艺的萧妈妈嘴上不说，但心底里还是不喜欢的。他抓了抓头发，心里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