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是。透过氤氲的雾气,齐叔晏深沉的眸子,和不远处的公冶衡,齐齐对上。
公冶衡抬起下巴,无人知晓他黑布下的神色,眼里却是和齐叔晏不遑多让的冷意,两人像是天生的仇家,无法和解,敌意都渗进了骨子里。
闽钰儿两手伸的久了,渐渐有点僵硬,止不住地战栗了一下。齐叔晏终是低下了头,换了只手揽她,一手扯下外衫,盖在女人隐约若现的背上。
也是这短暂休歇的一刻,公冶衡脚蹬上温泉池的边缘,翻身出了池子,溅起的水花撒了满处。
他是想要出去。江憺凝眉,自然是要追上去,尚未动身,就听到齐叔晏的声音:“不必追了。”
“殿下?”
这一愣的功夫,公冶衡的背影已经彻底掠了上去,攀上高檐,转瞬间就透过窗户出去了。
齐叔晏再没说话,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闽钰儿已经瑟缩成了一团,额前的头发沾湿了,软软地贴在脸侧。小姑娘亦低着头,眼睫忽闪,朱唇嫣红,被水一沾湿满是清清亮亮的。
“不必追了,江憺,过去掌灯。”齐叔晏这么说。
他知晓公冶衡来的原因,自然也有不去追的理由。江憺愣了愣,还是有些迟疑,“殿下,那人……”
齐叔晏沉下声:“我知道,你不必多说。先按我说的,掌灯。”
江憺的衣衫也湿透了,闻言,只好将肩两侧的衣衫提了提,浑身淌水地出去了。
闽钰儿尚倚在齐叔晏的怀里,听着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幸而他还是有一件薄衫盖在外面的,否则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抬头看他。
齐叔晏将闽钰儿额上的发拨到了耳后,小姑娘被触,一下子抬起了眼睛。
齐叔晏道:“很冷?”
哪怕是温泉,可站起来,上身的衣衫湿透了还是凉的,闽钰儿只好点头,“有点。”
她说着话,又咬了咬下唇。
齐叔晏弯腰下去,手绕过她膝盖,径直抱起了她,闽钰儿低呼一声,双手死死攀着齐叔晏的肩。男人抱着她,身形飘逸,转身就出了池子,留下地上一道蜿蜒的水迹。
闽钰儿怕他直接把自己丢到塌上了,忙捏了他的肩膀,男人低首,“怎么了?”
“我想换衣衫。”
“自然是换。”
闽钰儿眨了眨眼睛,觉得齐叔晏没懂她的意思,又说:“我想自己换。”
齐叔晏没说话,他把人抱到了一处屏风下,而后展开屏风,“你暂且等一下,我给你拿衣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