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笑笑:&ldo;贾小姐,这回你猜错了。本来董事长也想吞下这船布,可想了想这一万五千件没地方搁,又怕学生来给烧了,也就算了。滕井昨天就来求董事长,可咱那成品布也还没出手,也是没有现钱,想来想去,董事长觉得还是不趟这下子浑水。可又怕陈六子买了这便宜布,将来顶咱,今天早上开会,他就给陈六子支招,让他回周村探亲,这样既不得罪滕井,也不用买布,陈六子听了挺高兴。咱两下里都下了闸,送火车票的那里有咱自己的人,这你知道,大华染厂门口也有人盯着。陈六子确实买了回周村的车票。这两路人都回来送了信儿,知道确实是买的去周村的车票,董事长这才放了心。要不,卢先生叫他,他不能跟着走。&rdo;
贾小姐坐下:&ldo;一万五千件非得全要吗?咱少买点不行?&rdo;
茶坊送来水,刘先生让放在茶几上,茶坊出去后他说:&ldo;咱仓库里全是成品布,顶多还有放四百件的空位。这少买也是买,滕井可能会同意。贾小姐,我当时出了这么个主意,咱可以全买下来,装到火车上,沿着胶济铁路向沿途各县批发,最后剩下多少,全卖给济南三元染厂的赵东初。那个厂大,也有钱。董事长觉得也行,可就是没有钱。要是有钱,这回咱真赚大了。&rdo;
贾小姐又跳起来:&ldo;对,这是个好主意。把元亨染厂押给银行,立刻就能筹来现钱。快,快派人去找董事长!&rdo;
刘先生说:&ldo;抵押工厂的这个办法,我和董事长也议过,押厂贷款要开董事会,就怕那些股东不同意,一嚷嚷,把事传出去,那就麻烦了。&rdo;
贾小姐咬着牙:&ldo;快派人去找董事长!咱不开董事会,反正这笔买卖稳赚,不用管那些小股东。&rdo;
刘先生犹豫着:&ldo;贾小姐,这可犯法呀!&rdo;
贾小姐烦了:&ldo;什么法?买日本布还说是卖国呢!不管那些,赚钱第一,快派人去!&rdo;
【8】
寿亭正在和老吴下棋,登标撞开了门:&ldo;掌柜的,大洋马回来了!&rdo;
&ldo;什么?&rdo;寿亭惊得站起来,&ldo;这个熊娘们儿怎么从天津得到信儿?&rdo;
登标擦汗。寿亭在屋里来回地转,突然回过身指着电话说:&ldo;老吴,给我约滕井,我这就见他。&rdo;老吴说好,刚要拿电话,寿亭一步迈过来,把电话摁住,&ldo;让我再想想。登标,咱的汽车什么时候出的元亨?&rdo;
&ldo;吃完中午饭,有一点多钟。&rdo;
寿亭看了看墙上的表,此时已是下午五点,表情松弛了些:&ldo;这时候东家早到了崂山,让那个娘们儿着急去吧!没事,老吴,接着下。&rdo;
老吴担心地说:&ldo;她要是直接和滕井联系呢?&rdo;
寿亭的表情又紧张起来:&ldo;有这个可能。&rdo;接着又在屋里来回走开了,&ldo;她直接联络也不要紧,滕井挺讨厌她。好多次,她让关东军的相好压滕井,滕井没办法,给元亨的价钱总是比咱低一点,滕井向我解释过。再说了,她既不是东家,也不是掌柜的,滕井未必敢等。随她去,不操这个心了。老吴,是财不散,别说她找不着孙明祖,就是找着了,孙明祖也不敢办。&rdo;
老吴点头。寿亭从桌上拿过那张车票,对登标说:&ldo;把这张票退了吧,退的钱归你了,今天受累不小。&rdo;
登标挺高兴,拿着票走了。
老吴问:&ldo;孙明祖这人也够精的,要不是咱门口那俩残废发现得早,咱做了这个势子,他兴许不能跟着东家去。要不然,他怎么晌午才走呢?&rdo;
寿亭有些感慨:&ldo;是呀,残废有残废的用处。只有大家都想着工厂,咱们才能干大。老吴,这回挣了钱,每人给他们五块,你替我想着。&rdo;
天黑下来,屋里的电灯亮了。贾小姐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刘先生进来了:&ldo;贾小姐,舞厅饭店都找遍了,没找着董事长。&rdo;